阿彩顿了下,见阿狸追问,只得道:“方才吕大人这般吩咐我们,是以才误解了。”面上甚是惴惴不安。
朱高燨见状,猜测她是怕吕震责怪,便道:“兄妹便兄妹吧,这样称呼也可以。你不用担心。”阿狸轻轻哼了一声。
阿彩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道:“原来公子家人都喜爱食鸭。只是不知公子缘何吃得不多,想来是我们厨娘水平欠佳的缘故?”
朱高燨笑道:“我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幼时常随父亲去北京,每年秋天的一天,总是跟着他去到城里一家很小的鸭店里吃桂花鸭。这几年却因种种原因我秋天总不在北京,便再也没有去过那里。那里鸭子吃起来是味道鲜美的,你们这里的也还不错。”说着他喝了一口酒,阿彩忙又添上了。
阿狸心里却是极不舒服,兄妹?每次出来总要被他占便宜。这次又是当作兄妹,他的心里便只当她作妹妹么?一时又想起方才在彩楼处他与胡善祥并肩而立的情景,便如鲠在喉,顿时吃不下去了。
那朱高燨一眼看到阿狸吐出一根小的鸭骨头来,端起酒杯来又是一饮而进,便取笑道:“你这般饮酒吃肉,甚是不雅,倒与这周围风花雪月的环境极不相配,真是糟塌了这个地方。”
阿狸本不欲再吃,闻他之言,却又抓起鸭腿狠狠咬了一下,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我这般大吃大喝,却是真性情流露,最是爽直,哪里象你们装得假清高假虚伪,最可厌的。”
阿彩嗤地一笑,顿觉失态,忙低下头来。
此时扶风在画舫窗棂上敲了一下,道:“公子爷,夜已深了,是时候要回去了。”
阿狸啊呀叫了一声,方才醒悟道:“扶风,方才我只顾吃喝,倒是忘了你。”
朱高燨对阿彩道:“将你们的食物装些来,我们带着回去。”
阿彩忙答应了,又吩咐船家掉头。不过一时,便回到了秦淮第一家的停泊处。
朱高燨与阿狸下了船,朱高燨对阿彩道:“不用告诉吕大人,我们只悄悄地离去。他询问之时就答是我说的。”
阿彩连连点头,送三人出了酒楼,又将一个小食盒递与扶风,道:“里面装有我们的招牌菜肴,想来公子到家时还是热的,请尽早食用。”扶风忙接了过去。阿彩见三人走远,方才回去。
这里三人慢慢前行,这秦淮可两岸,正是观灯佳地,游人如织,阿狸又喝了几杯酒,倒被人撞了一下,脚步不稳,朱高燨忙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狸心中一喜,便也任他牵着往前走。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朱高燨方轻轻地放下她的手来。
阿狸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间,察觉朱高燨松开了自己,身子骤然觉得一冷,不禁打了个哆嗦。朱高燨忙道:“你可是觉得寒冷?”
阿狸方才清楚过来,看看四下,道:“方才人多不觉得,现在是有些冷哈。”她作势缩缩肩膀,搓搓双手,又不无恼怒地瞄了扶风一眼,扶风被她瞪得心里发毛,却不明所以。
按着阿狸设想,她这般喊冷,朱高燨定会象韩剧里男主角一样解下外衣来披在她身上,或者把她的小手捧起来哈几口暖气,但——是,却见朱高燨并没有这般的举动,只是哦了一声,却对扶风道:“去找个手炉来。”
阿狸本欲出口相阻,转而一想这样扶风就可以离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心中高兴,忙冲着扶风背影道:“不着急,扶风你慢慢来。”
扶风扭头看她一眼,又见她笑语盈盈,满面春风,跟方才凶恶的表情相差远,心中不禁嘀咕她翻脸之快世间罕有。
这里二人并肩站立,朱高燨想起来一事,便道:“方才在御花园彩楼处,长孙殿下喊你,你为何不应,反而跑了呢?”
阿狸不愿承认,嘴硬道:“长孙殿下喊我?我没听到啊,你们也在那里么?”复又想起他们四人立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装作没看见实在是说不过去。阿狸忽然觉得有些沮丧,继而又有些生气。
朱高燨意味深长地看看她,道:“分明看见我们,却装作没看见。”
阿狸恼道:“我就是没看见,我装什么了?”
朱高燨道:“没看见就没看见吧,你生什么气呢?”
阿狸叫道:“谁生气了?我大声点就是生气了吗?我高兴着呢,哈哈哈!”干笑三声。
朱高燨却饶有兴趣地道:“这样便叫高兴了?那你平常开怀大笑便是疯癫了。生气就生气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阿狸终于恼羞成怒了,叫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生气了,我看到你们四个那么般配,我嫉妒了好吧?世上怎么能有这么般配的男女呢,男的漂亮,女的更漂亮。我嫉妒得生气,生气得嫉妒!”
朱高燨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阿狸见他逼得自己说出实话来,他脸上却浮现笑容,似有洋洋得意之意,不禁气道:“你笑个鬼啊。”
朱高燨悠然道:“我正是笑鬼呢。”阿狸语塞,朱高燨一笑,轻声道:“如果方才是你站在那里,一样的也是很般配呢。”
阿狸呆了下,咕哝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几个意思?”
朱高燨轻轻又是一笑,阿狸正欲再追问,却见扶风匆匆而至,从怀中掏出个手炉来,阿狸只得接过来,却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狸抱着手炉,嘴里却道:“都不暖和了。”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