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吃了一噎,却不敢说什么,阿狸又觉自己太过无礼,便掩饰道:“我是说这手炉这般烫,你却放于怀中,万一烫坏了你,可怎么好?”
扶风憨笑道:“怕凉了,才放在怀中。”
阿狸恨恨道:“笨蛋!”
扶风忙道:“那到底是热还是不热呢?”
阿狸只得道:“热!很暖和!我们扶风心急火燎地取来了,怎么能不暖和呢?我说你的腿脚怎么这般快呢?飞毛腿啊你?”
扶风不知道小女儿家心态,自然听不懂她到底是好话歹话,却也知不能多接,只得嘿嘿无语。
阿狸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意识到方向似乎反了,便又转过身,不知往哪里去,便冲扶风叫道:“你不带路,我怎么回去呢?”
扶风忙走在前面,阿狸与朱高燨跟在后面走。朱高燨看着两岸的彩灯道:“这里的灯虽没有宫里的花灯大气富贵,却也绚丽夺目,另有一番特色。”
阿狸听他提到彩灯,便没好气地道:“你们不在彩楼那里好好看灯,干嘛又出来呢?你的美人却哪里了呢?”她却不理会来这里是自己要求的。
朱高燨笑道:“你说的却是谁?”阿狸没好气道:“胡姑娘去哪里了?装什么装?谁不晓得她是你未来的王妃。”
朱高燨见她生气反而甚是开心,笑道:“哦,我怎么不知道?扶风,你听到过这个传闻么?”
扶风扫了下阿狸,又看看朱高燨,小声道:“没听到皇上下过这样的圣旨。”朱高燨对阿狸道:“看吧,也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哦,亦或是你自己胡编地也未可知。”八卦这个词,他还是从阿狸处学到的。
阿狸倒有些糊涂了,她疑惑地看看两人,道:“阿绣说这是阖宫上下不宣之秘,难道她是骗我的么?”又摇头否定道:“不对不对,看平日里皇上太子太子妃都是这般撮合你们两个,难道还有错?皇上命胡姑娘陪着你一起北征,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高燨笑道:“焉知不是为了长孙殿下呢?”
阿狸心中倒是奇怪了,他只是一口否认,当真是假的么?或者是他拿自己来取笑?见朱高燨似笑非笑,她不由得大怒,道:“你也罢,长孙殿下也罢,管你们谁娶她呢,这关我什么事?”
朱高燨笑道:“正是呢,关你何事,值得你生气如斯?”阿狸气道:“说了我没有生气。”朱高燨便道:“哦,我知道了,你没有生气。”
阿狸见状倒又气了,扭头来不言语。朱高燨一笑了之。扶风一边小声道:“阿狸,近来很爱生气。”
阿狸一怔,问扶风道:“我有吗?”细细想去。
扶风偷偷看看朱高燨,见他无意阻止,便道:“你自己想想,以前你整日里嘻嘻哈哈,连眉毛都是弯弯的,可是自从大漠归来,你脾气便不好了,动不动就会发顿莫名其妙的脾气。弄得大家都奇怪着呢,有次慕容公子还说是不是因你年纪大了,该找个婆家了呢。”
阿狸一警醒,又迁怒于慕容秋风,怒道:“慕容秋风这个八婆,给他找个婆家才是。”瞪着扶风道:“他的话你也信?”
扶风忙道:“自然不敢信。”
朱高燨在旁边嗤地一笑。阿狸又一横眼。朱高燨转过头去。阿狸自己进行反思,这些日子她动不动就发火吗?那可是很影响形象的,她向来以甜美自居,岂能成为怨妇呢?忙清清喉咙,露出招牌灿烂笑容,道:“好吧,扶风,我虚心接受你的批评。以后谁来惹我,我也不要再轻易发火,生气会使人衰老很快。”
朱高燨闻言笑道:“你能控制好自己么?”
阿狸闻言又是恼道:“关你什么事?”随即意识到自己又生气了,心头猛然醒悟,这一切的根源可不都是因为他么?他当日轻轻一句话,便令她深情相许,可是他呢,却对自己时而冷,时而热,似有情,又似无情,从而令她的心也忽上忽下,情绪也跟着波动。今日扶风的提醒,她便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又看朱高燨依然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想想自己一腔热情,却终不为对方所明了,不免灰心起来,长叹一声,低声吟道:“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凄然之情,顿时涌上来。
朱高燨听她喃喃自语,听得甚是不清,不解道:“你又诵些什么?是诗么?”
阿狸点头道:“老仓说的真对,世间之间,只有生死最重要,别的事情随风去吧。”
朱高燨细品其味,甚觉精妙,赞道:“这句说得极好,初觉平平,细嚼来意味深远。这老仓竟是象是个堪破红尘之人。”
阿狸心乱如麻,再也不肯多说,推说累了便要回去。朱高燨见她情绪低落,也只好随她。
三人一起回到皇宫,来到永庆殿,刚进门,就见海涛迎出来道:“阿狸姑娘可算回来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只见整个永庆殿里上上下下竟然都挂满了灯笼,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照得整个院落喜气洋洋。阿狸愣住了,惊喜道:“哪里来这许多灯笼?”海涛笑道:“是长孙殿下令我挂上的,只问你好看不?”原来是朱瞻基为讨阿狸喜欢,白日便令海涛去收集来各种花样花灯来,晚上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