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怎么能不够!
单单二哥的性命就够我被他捏一辈子了。
我木木的望着锦被,回过神时,他已经恨恨的拂袖而去。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口不对心的人。这些年来,我习惯将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那不代表,我不会生气不会悲痛不会伤心。
我本以为面对他的绝情他的伤害,不会再难受。因为只有你在乎的人才会伤害到你。连信任都不肯给你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去在乎。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心底的痛仍旧如洪水般奔流,不断攻陷着理智的堤坝。每一次的惊涛骇浪,都似在清清楚楚的提醒我:我仍旧在乎他,比我以为的还要在乎。
我麻木下床,慢慢的挪到窗边。院前,矮矮栅栏上的藤蔓和杜鹃交织纠缠,却分外恣意,随风而舞,融洽的让我羡慕。
平整的石子路上树影婆娑,若仔细分辨,不难发现偶有人影相交。呵,他只差没有派人明目张胆的站在门前给我看了。
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原来我也有变成****的一天。鸟儿被囚禁的只有自由,而我呢?也能这般简单多好。
我和他,终究还是走到了最坏的一步。
泪水不知何时一滴滴点在地面上,晕开朵朵细碎的花瓣,不过片刻就无迹可寻。或许,美好的事物大多都是惊鸿一瞥,稍纵即逝,经不起时间的推敲。譬如韶华,譬如昙花,譬如微妙的感情……
接下来两日,阎罗神医早晚都给我把脉行针;左厉会端着黑乎乎的药盯着我喝完才离开;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会冷着脸处理我的伤口,并照顾我的衣食起居。
我没有踏出房门一步,甚至连话都说的很少。我不知道画铭在做什么,不知道煊国的局势如何,不知道韩汜的大军攻到了哪里,不知道韩徇在这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不知道肖符好不好二哥好不好父王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发呆,不是站在窗前发呆便是坐在窗前发呆。
天上的云朵白白胖胖,却跑的很快,让我格外向往。我这般轻盈的小身板,却连小小的院子都闯不出去。着实憋屈的厉害。
总幻想着自己能够拥有腾云驾雾的好本事,瞬间飞到父王身边。即便,我什么都做不了,但国难当头,亲人罹祸之忧,我又岂能置身于事外?
大多时候,我做什么,那贴身伺候的小姑娘就陪着我做什么。虽然很省心,却不用猜也明白,她是画铭的眼睛。不过,我仍会趁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试过很多种能够联系到影人的方法。然而不出意外,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渐渐的,我心中越来越郁结。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是了,当然不会的,他只是太忙,还没有时间给我换个鸟笼而已。
直到第三日,一直没有出现的画铭突然倨傲阴冷的杵在房门前。
那时,我在窗边站的太久,正寻思是否换个坐姿,余光扫到门前的一抹玄黑,心中猝然五味杂陈。我甚至不清楚,我是想见到他,还是不想见他。
沉重的脚步声点点扣在心上,接着,我听到他用疏离的声音肃然说道:“你若再任性,肖符很快就可以去神医那里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