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风止,树静静而立,心寂寂而宁,再也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平静,更清晰地知道内心真实的想法。
翌日早餐过后,谢政远的车子准时到达宿舍楼下,而纪暖飒也已经收拾好,他一来就背着包下楼。
且不论王恋瑾昨晚一番热泪肺腑之言,单是她现在的处境,她也必须回去,谢旌博的话她不得不听。
和王恋瑾道别后,纪暖飒一路沉默地跟着谢政远回市区。
谁都没有打破车内的寂静。
沉默中,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冰冷,如遁冰窟,纪暖飒坐正了身体,轻声问:“可以听歌吗?”
谢政远手一抬,点开了电台。
“没有光碟吗?”
谢政远愣了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淡淡回答,“音乐不是我工作的核心,没有必要随时备着歌曲。”
纪暖飒一愣,这样的借口让人忍俊不禁。
电台里播放着梁静茹的《丝路》,悠扬的旋律瞬间侵占了寂静的空间,却让寂静更加寂静。
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赋
那么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
如果爱情是你的游牧
拥有过是不是该满足
……
歌声中,纪暖飒忘了身处何地,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陷入了莫大的伤感,眼神里的忧伤和沧桑完全不符合她这个年龄。
谁说的一个女人的老是从她的笑容中看出?其实不然,是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笑容尚未勉强,眼神却已沧桑。
“将来有机会,倒真的想把丝绸之路走一遍。”她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看看西北荒漠的风光,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景。”
谢政远没有答话,却将这话深深烙在了心上。
歌声环绕,车子在环山路上平稳行驶,不知不觉中,纪暖飒进入了梦乡。一宿没睡,换做以前,连续熬三个通宵都没有问题,可经历了这么多,身体机能似乎下降了许多,坐着坐着就闭上了眼。
谢政远把电台关闭,时隔这么久,再度看到她熟睡的模样,心头寂静的海像被石子砸中,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平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视线从她面庞移开,专心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三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了市区。
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车鸣,睡梦被扰乱,浮现那晚在街景,那个背景像极了聂梓岚的人从商店出来,快速地上车,她匆忙地追了上去----
“梓岚!梓岚!聂梓岚!”
她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去。
“梓岚!梓岚!”!
车子越来越远,她快步追随,车子没有停下的意思。
“梓岚!”
谢政远眉头紧锁,紧盯着梦呓不安的纪暖飒,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用力绽出了青筋。
又是聂梓岚!
注意力转移的谢政远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十字路kǒu_jiāo通信号灯已经转为红灯,依旧按照原车速行驶,待他回正眼神时,匆忙刹车。
“吱----”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将暖飒彻底吵醒,她身体一颤,头撞在玻璃窗上,“咚”一下闷闷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