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老爷是个俊朗的书生型美男,否则也不会让一干丫头倾心,前仆后继想要红袖添香,不得不说,莫老夫人虽然心眼长的不堪,但这遗传基因却是极好。
乌发束着淡色的丝带,一身白色衣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怎么看都是温文尔雅,惹人心跳的儒雅文士。
可是此刻,莫三老爷的模样绝对不能算得上温文尔雅,面色发白,脸色发黑,嘴唇发紫了,目光呆滞,看着眼前的女人,整个人有昏到的趋势。
他颤抖着声音,颤抖着手指,颤抖着身体,指着容貌尽毁,血肉模糊的三夫人张氏:“你……你……”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是人……还是鬼……”
人家三老爷是书生啊,遇到如此大的刺激,自然脑袋一垂,身子一软,终于得偿心愿,晕了过去。
实在怪不得莫三老爷,离家的时候,自家的妻子还是如花似玉,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夜叉,哪个能够接受?又不是变戏法的。
瞧着被自己容貌吓得晕死过去的莫三老爷,三夫人张氏几欲发疯,恨不得毁掉一切,她的丈夫居然问她是人是鬼,还被她的容貌吓得晕了过去,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一向要强,对自己的容貌也颇有信心,可是此刻,却觉得天塌地陷,恨不得让世界陪着她一起毁灭。
这一刻,张氏真的想死了算了,顶着这么一张脸活着,有什么意思。
莫三老爷的反应,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氏的神志,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很快,一间漂亮的雅室就被她砸的满目疮痍。
可是这一次,不管是棋儿,还是画儿或是府里的丫头们都只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去劝说,毕竟张氏现在看着哪个好脸都想毁了去,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
显然,张氏在毁掉画儿的脸之后有了心得,很喜欢在丫头的脸上划下点什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两个小丫头被莫名其妙的在脸上划下痕迹了。
张氏发泄了自己的怒气之后,阴恻恻的对着一旁的画儿吩咐,让她伺候莫三老爷洗漱。
一旁伺候着的棋儿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和画儿交换了一个眼色。
莫三老爷的书房
棋儿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不时的拿着绣帕擦拭晶莹的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莫三老爷往日里见到棋儿,都是一张小脸蛋笑得跟花似得,两眼发光,可是今儿个,这个甜美可人,跟花瓣一样惹人怜爱的丫头,现在却一副生不如活,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得惨了,再看看画儿脸上那道血痕,心里就有了定论。
他是男人,而且是一个情史不算单纯的男人,自然不会错过棋儿眼里那爱慕的光芒。
男人这种生物,对倾心自己的女子,尤其是长得水灵灵的女子多少都有些保护欲,所以当棋儿娇滴滴的跪在他的面前落泪的时候,他的英雄之气就被激发了。
“好了,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说,先擦了眼泪。”声音不知不觉,就带了些怜惜。
棋儿的泪水涟涟,如同绵绵的细雨,落在洁白的脸上,也落进莫三老爷的心里:“老爷,婢子可算是见到您了。”
一张俏脸雪白雪白的,浑身打着颤,扑倒在莫三老爷的脚下,哀泣道:“婢子对老爷的心意,可表日月,现在能再见老爷一面死也值得了。原本夫人留着婢子,是说日后请老爷纳了婢子,可是婢子心里明白,老爷是天边的云彩,而婢子却是地上的泥土,云泥之差,婢子怎么敢心抱奢望,只要能留在老爷的身边,给老爷递递茶,倒倒水,婢子就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似是心痛难忍,哽咽难平:“可是……可是……婢子现在好怕。”摇了摇头,一副恐惧莫名的模样:“老爷,婢子好怕,画儿她这样了,是不是婢子也会……老爷,婢子不是怕婢子的容貌受损,而是婢子怕损了容貌的婢子如何为老爷倒茶铺纸?老爷是雅人,身边怎么能落得个残损之人。”
棋儿哭到这里,身子如同羸弱的花朵在狂风暴雨中不停的颤抖,好像一个恐惧到了极顶,无助的,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低低的哭泣,不是那种放肆的哭,而是隐忍的,哀哀的,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女子在想自己的爱人撒娇,带着无尽的娇嗔和悲苦,让莫三老爷的一颗心都乱了起来。
画儿静立在一旁,心里感叹棋儿对自己太狠,老爷的衣摆被棋儿硬生生的哭得潮湿了一片,这得要揉多少辣椒水啊!
为了达到目的对自个儿都如此心狠,只怕对付起别人来,更是心狠手辣,原本还有些不快棋儿以自己的脸伤争取同情分,但现在这点不快顿时压下去了。
再瞧瞧自家老爷,虽然面色还很平静,可是双目之中却绽放出一种活力的光彩,显然已经从夫人毁容的打击中走了出来:一个女人带来的惊吓,通常都会被另一个女人带来的惊艳,怜惜所磨灭。
棋儿的直诉衷肠,让莫三老爷英雄气概激发了出来,大有舍我其谁的磅礴气势。
画儿虽然从来就不觉得做大户人家的妾室是个好出路,即使生了子嗣,泼天的富贵,那也就是个姨娘,上头还有个正妻压着,晨昏定省的,哪里有寻常人家的夫妻来的好。
不过棋儿一条心要往这条路上奔,她也不好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