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棉衣,两人的体温足以烫坏脸颊。孙千墨有一句没一句地向丁涵英搭话,埋怨善后的几人动作太慢。丁涵英都三两句回答,之后再无可说。
两人间的气氛怪异得很,却都没有改变姿势的打算。
隔了一阵,孙千墨又问:“你穿那身衣裳时被人看见了吗?”
只过去几个时辰官兵便来了,抓人的力度当真可怕。
丁涵英思索一番,回答道:“应该是被店小二看见一眼。我一路小跑回屋,小二从侧面来,大概就是那阵被认出来的。本来以为他不会对此这么敏锐,看来是我疏忽了。”
“小二可都是见眼色和身份行事的人,两镇之间更是如此。要是都认不出谁有异常,估计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是我大意了。这次是真的连累了你。”
“行走江湖互相帮忙,没什么大不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们可能也是帮金家办事,随便抓人回去交差,那蠢少爷高兴了就好,哪管遭殃的是谁。”
“跑呗,我也不能和谷国官员硬碰硬。以画像的特点,只要不露出那身衣裳不至于一路吃牢饭吧?”
“那倒是。亏你还惦记你那些酒和山楂,这下连我都回不去了。”
“怎么了?”
“我的夜行衣还在你屋里,就算我没犯事也不会被当成好人的。”
“唉,我的山楂和酒。”丁涵英只顾为此唉声叹气。
“还是担心自己小命儿要紧!”
几丈外已经来人,丁涵英突然将胳膊松开。孙千墨以为她对来人起了戒心,提醒道:“别怕,估计是默笛他们。”定睛向来时方向看。
丁涵英道:“估计要担心小命儿的是你。”她底气全无地朝来的几人走去。
孙千墨不明所以,忽见宋石举着棍子朝他冲来,“公孙小子,刚才的事还没完呢!还有如果我没看错,你居然还敢抱着英妹!”
他们寻两人足迹赶来,着实费了些工夫。
“......”明明是她搂的我。孙千墨见宋石气势汹汹,抬腿跑走、与他绕树、转得晕头转向,边解释,“我把衣服借给英妹,她怕我冷离我近些,没搂在一起,宋大哥你看错了!”
丁涵英在一旁看着热闹,并没有感激他帮他说话的打算,孙千墨自觉地没向她求救。
这一折腾倒把孙千墨折腾热了,喊宋石别追了,先歇歇让他穿好衣裳。
宋石将来时捡的棍子扔下,“公孙小子,这事没完。先商量接下来打算,安顿好再与你算账!”
“好好好。”都是迫不得已,看他方才架势也不能听,他这“护妹之心”表现得倒是到位。
孙千墨这才将棉衣棉靴穿上,足衣踩雪已经湿透,倒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他们向前行进,初一及逐箫他们已经将行装和马匹带出,在前方等候。
天快放亮,睡不成觉只能赶路。丁涵英率先登上马车休息,孙千墨起码是主子,也在宋石警告的目光中上去小憩,还没坐稳,见身边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刚毅又充满怒气的脸,宋石道:“公孙小子,你要是再敢对我家妹妹怎样,看我不扒你的皮!”
孙千墨看丁涵英一眼,挪到对角位置,“我保证离她最远,宋大哥稍安勿躁。”
“我会一直在外盯着,你给我小心点。”
孙千墨见他放下车帘松口气。丁涵英在对面嗤嗤地笑。
“忘恩负义。”孙千墨怨怼地瞧她一眼,闭眼休息起来。
“方才借我衣裳,还是多谢你了。”
孙千墨睁眼,面上怒意有些消散,“也多谢你帮我保持体温。”
没等丁涵英回答,宋石又探头进来,“你说什么?给我说明白点!”
“就是靠得近点而已,宋大哥我发誓没对她怎样!”
当然了,是她对我怎样。
宋石怒道:“就算你把衣裳借给英妹,也不代表恩怨一笔勾销!老实待着!”
“我知道。”
宋石总算饶过他,两人在马车内歇息了。孙千墨觉得双脚找回知觉后开始火辣辣的、且有胀感,估计是轻微冻伤。
不过丁涵英似乎睡着了,他也困倦得很,挪到个舒坦的位置也睡下了。
行至上午,宋石来叫二人下车吃饭。随着他一声怒吼,孙千墨从梦中惊醒。
他们已经变成靠在一起的姿势,孙千墨之前看丁涵英摇摇晃晃怕她撞到头,便挪过去坐在她身边用身体支撑着她,结果又被宋石撞见。
宋石蹦上马车,一手提上孙千墨的领子,要将他拽下去。
“哥哥哥,有话好好说。”丁涵英总算帮他说句话,“托他的福我睡得很好,也没摔着。”
“下车!”
孙千墨瞄着丁涵英,瑟缩着下去,感觉腰带一提便被宋石扔了出去。
此种情形所有人习以为常。孙千墨在空中摆好落地姿势,结果一朝踩在风口处的薄雪上,脚下厚冰利落打滑险些全身着地。
摇晃中,感受到双脚不同寻常之感,不舒服,说不好。
春生跑过来扶,边跑边笑。其他人也都毫不客气地笑话他,他这主子遇上那伙人以后整天面临此种境地,脸是丢光了。
孙千墨在离宋石两丈时停下,敌不动他不动,越发觉得宋石的“护妹之心”无限增长中。
宋石瞪着他,威严肃穆,“暂且饶了你,接下来离英妹远点,两丈以外!”
丁涵英皱眉道:“人家是帮我,反应这么大干嘛?”她对宋石近几日的状态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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