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大爷主持内府事务,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坏了张府的规矩。”孟诚如同一只挣脱栓绳的凶犬,站在门口刺毛咆哮。
瞑瞥了一眼孟诚,折身聚友堂方向。
“瞑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孟诚瞪眼问道。
“被狗咬了,当然是找狗的主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孙子在二宗、八大家族和族长的面前声泪俱下的提出祭拜双亲的请求,控诉一个管家对一个无能孙子的百般刁难和侮辱,你觉得族长在兴致勃勃的推杯换盏中面对这样一个不愉快的插曲,损了第一修真家族的见面,不知他老人家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瞑少爷,你应该知道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份量,并清楚地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这样才会让您在张家接下来的生活安生些。”孟诚也在瞑的羞辱中确实怒了,用直白似警告的语言对瞑阐述一个事实。
“自以为荣!”瞑明了一笑。
“什么?!”
瞑缓步走到孟诚的面前,平静地看着挑起的眉宇依旧隐藏不了眼角的皱纹的脸,道:“容你栖身的张家在我眼中无关轻重,更对我的余生无关紧要,大可不必义愤填膺怫然不悦地担心我会赖在张家浪费那二斗米煮出来的大米饭!”
孟诚的脸通红,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赠送一句忠告。”转身的瞑回过头说道:“意气风发的族长丝毫没有放弃家族控制权的意思,小动作太多,于一心想继承族长之位的大爷而言并不利,何况将张家族外事务打理井井有条的二爷同样深受族长器重。”
瞑说完全然不顾身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掐死自己的孟诚,大步向长廊右侧走去。
“偷吃要记得擦嘴。”瞑在经过一旁如临深渊的禀告下人身旁,停下来,抬起衣袖擦了擦对方嘴角未拭尽的油腻,笑道。
下人心如急鼓。
“长贵!”孟诚一声段喝,声嘶力竭,吓得下人浑身一颤。
“把尸体送入地藏室,有一点差池,我就宰了你!”孟诚怒火中烧,指桑骂槐。
长安面色如纸。
祠堂。
祠堂是张家的禁地,祠堂禁地同样宏伟雄壮富丽堂皇,这祠堂也对得起帝国第一修真家族,里面没有人,只供奉着活着的人在偶尔需要保佑赐福时才想起来上香叩头的祖宗牌位,至于有多少沉痛哀思,那就要看牌位上的祖宗显现灵验的多少了。
祠堂,牌位前。
一柱香,袅袅烟,三叩首,此为敬族。
瞑起身,转头出门,悲愤不已。
瞑找到齐总管,热泪在目,怒火在心,责问道:“亡父亡母竟不在位?!”
瞑的声音哽咽颤抖。
“在后山。”齐总管微微躬身,低着头,不敢看着瞑,也看不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年眼中的凄苦、悲愤与无助。
瞑点点头,转身朝后山奔跑,热泪滚滚。
后山。
府后荒山,两座孤坟。
荒山,坟墓却未荒芜。
石碑,祭品,烧纸,焚香,奠酒,隐隐悲戚之声……
瞑见得此景,悲愤得以宽慰,惊讶透着疑惑,神情起伏,向前走去。
一老者,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跪在坟前,声嘶音哑,低呜而泣。
“王伯。”翩翩少年,静立老者身后,一声轻唤,已热泪含目。
老者闻声缓缓回头,蹙眉如渠,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少年,直到浑浊无神的目光停落在少年眉心的黑痣时,拧在一起的眉头难以置信地舒展开来,目瞪口呆,浑身颤抖,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瞑少爷?”老者依然不敢确认。
“王伯!”瞑热泪夺眶而出。
“瞑少爷!”王伯扑通跪在脚下,抱着瞑,放声大哭。
瞑扶起王伯,泪如雨下。
一老一少,主仆二人,相拥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