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儿暗中观其神色,见她恨意已消,不免笃定起来。她莞尔而笑,道:“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待会儿你捎些甘豆汤给秦娘,别说是我做的,如何”
林璎一听不禁感动,心想娘亲做了这么多坏事,鹫儿竟然还惦记着她,而自己这个帮凶也受她优待了。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林璎狐疑,凑过去试探鹫儿,说:“我娘之前这么对你,我还抢你的玉,你不生气吗”
鹫儿抿起嘴,十分天真地点点头。“生气,不过气完了也就好了。如今玥姐姐不理我俩,我俩也就别再吵架了。”
此话说到林璎心坎里了,她与林玥亲近好些年,可是人家就是不把她放眼里,甚至把她当婢子使唤。林璎不想再拿热脸去贴林玥的冷屁、股了,她携起鹫儿的:“往后你我就是好姐妹,咱们得联手保护自己,免得到时被主母卖了。”
鹫儿颔首。林璎觉得她太敷衍了,连忙抓起她的手,命她捧心。
“你得起誓”
鹫儿听她的话,起誓道:“我对璎儿姐姐绝无二心,从今往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林璎笑得前俯后仰,咯咯咯地与鹫儿滚作一团。两人闹腾了阵子后,林璎便盛了一盅甘豆汤打算去探望秦氏。
鹫儿笑着说:“不如我送你一段吧,这食篮也挺沉的,好让婢女帮忙拎着。”
林璎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秦氏住的地方离客舍不远,门前有两个粗使婆子专门看着,不让秦氏随意出来走动。
鹫儿所挑的近道,舍。途经时,她有意无意往里一瞥,看见了坐在门处晒太阳的苏娘。
“唉呀。”
鹫儿突然蹲下,捂着脚很疼的样子。
林璎连忙搀扶,且关心问道:“怎么了走得好端端的。”
“没事,抽住了。走得慢些就成。”说着,鹫儿拖着步子,在林璎的搀扶下往前挪。
苏娘像闻饵而动的鱼,跟着过来了,眼巴巴地盯着鹫儿瘸腿的模样直皱眉。
林璎觉得不太劲,不由自主回头看,忽然见一张丑面,吓得大叫起来。她二话不说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破口大骂道:“贼婆子,你想吓死人吗”
苏娘躲入一棵树后,以袖遮脸。
林璎不解气,又捡起几枚石子想要扔。
鹫儿一把拦住了她。“别扔了,咱们快点走吧。”
林璎气呼呼地念叨着:“都是些什么人呀赖了这么久都不久,跟鬼一样,待爹爹回来了,我定要告诉他”
话落,她就与鹫儿逃之夭夭。
这一幕正好被林岳氏布的眼线看见,她们连忙去林岳氏那处将此事报上。不出半个时辰,林璎与鹫儿也来了,两人十分委屈地说自己被吓到了。
鹫儿抿着嘴,脸上余惊未散。林璎则是口沫横飞,大说特说自己被吓傻的经过,而后扯着哭脸道:“母亲,您行行好,把那人弄出去吧,简直要吓死人的。”
林岳氏听后面露为难,说:“唉上香时撞到此人,定是佛祖之意。我们不能不管不顾,待她伤好,我自然会把她送走,这些日子你们也就别往那里去了。”
林璎闻言嘟起嘴,不再多话。
鹫儿暗中观察林岳氏的言行,心里多少有了底。看来林氏不把事闹大,是不会放过她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顾及了。
鹫儿与林璎走之后,林岳氏立马沉下脸。她与齐婆子说:“去和那人说,让她好好待在院子里别多事,否则我马上赶她走你们也真是没用,说什么亲戚,守这么久也没抓到半点影。此事如果办不好,我又怎么放心把别的事给你办”
齐婆子被骂得面红耳燥的,不敢回嘴。其实她心里也委屈,只好弱声道:“我没想到有人经过那条路。夫人,要不然我们就把鹫儿送走吧,大不了官人回来”
“你以为我不想吗鹫儿的身书不在我这儿”
林岳氏气得脸都抽搐了。家中大小奴仆,甚至是秦氏的身书都在她这儿,惟独鹫儿的由林安保管,她都没办法插手,所以要赶人,只能由林安亲身动手。
齐婆子明白林岳氏的处境也不多嘴了。之后,她把话原封不动带给苏娘,并且阴阳怪气地多加了一句:“不要以为你在这儿是来做客的。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好好掂量”
苏娘点头说明白了。看到齐婆子要走,她马上绕到她面前,咧开嘴嘿嘿一笑。
“月钱还没给呢。”
齐婆子也被她的脸吓着了,后退一步,戒备地扫视她几眼。
“什么钱你吃用都在林家,还问我们要钱啐”
齐婆子翻她个白眼,冷哼一声后就走了。
苏娘恶狠狠地盯着她胖硕的背影,磨着牙骂出一堆咒人的话:“死婆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儿子儿子死,生女儿女儿娼”
她转身寻酒,可这小屋里只有茶,于是狠下心,从枕头里摸出几文钱,揣入兜中溜出旁门,然后来到小酒肆,沽一壶浊酒。
苏娘隐在角落里独酌,有酒客离位,她就把人家未吃完的小食捡来过酒。忽然一只手抢了她看中的米花,她抬头看去竟是疤面汉。
“真巧呀,苏娘。我就纳闷呢,这人咋那么面善呢。”疤面汉边说边笑,顺手提来张圆凳坐在苏娘边上,然后回头吆喝小二加两个下酒小食。
苏娘瞪他一眼,问道:“你出钱还是我出钱”
疤面汉奸笑,剥两粒酥豆放嘴里。
“当然是你出钱。如今你有大靠山,以后吃穿不用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