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辛歪着身子坐在窗边,右手平放在被他手指磨砂得发光发亮的椅子扶手上。
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在四人头顶游荡,视线落在季浩脸上时突然觉得那双眼睛好生熟悉,季浩忙底下头继续写自己最难忘的一次行医经历。
季浩他把前一天晚上的经历向前推移了二十五年写在了纸上。
摸鱼子写的则直奔主题,把十多年前自己医治王上的经历……
李青权将四张羊皮卷整齐好递给乙辛。
第一张羊皮卷是季浩的,两行铿锵有力的方正大字让乙辛一眼看出这是大将军的笔记。
“月高云淡风的夏日夜晚,师徒二人切磋医学常识……”此情此境仿佛让乙辛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和父王交流战术的夏日月夜。
他撇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季浩心中冷笑道:“整这副模样?!”
向李青权点头示意留下他。
第二张羊皮卷,工工整整地蝇头小楷一眼看过去让人心情大悦,卷中写道:
“与魔族交战第九日大雪,酉时末王上大腿中箭,戌时初去除带有剧毒的箭头。王上嘴唇发紫昏迷,毒入骨三,需剔骨疗毒……”
乙辛看到摸鱼子的那章羊皮卷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十多年前神医替自己剔骨疗毒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愣了大半天,李青权忍不住轻声喊道:“王上!”
“嗯?哦!”
乙辛将手中的羊皮卷扔给李青权起身说道:“让那师徒二人到御书房来。”
“王上,这?”李青权将手中另外两张羊皮卷传到乙辛面前并轻声说道:“这二位是秦王那边的人……”
“安排到太医院,学成入宫。”乙辛草草扔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
等在宫门外许久的甲亥见自己的安排的两个军医没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气得差点没将二人一掌拍死。
李青权嬉笑上前道喜,“恭喜秦王,您的下属有机会进太医院学习,不久便要入宫成为太医了。虽说本次给小王子寻医未能入王上眼,入宫对秦王来说也不失一件为好事呐!”
听了李青权这番话,秦王稍稍平息心中怒火。心想李青权说的不无道理,宫中多两个太医亲信的确对自己很有利。虽说不能参与处理玑羊心瓣,自己也没输的太惨。
转身命替身随从打赏了李青权。
李青权见打赏过重,立刻明白,收起了银子问道:“秦王太客气了,您还想知道点什么?只要杂家知道决不留半句话底子在肚子里。”
“公公爽快,那本王就真人不说暗话。咱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移步墙角。
“那入御书房的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第一轮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问题,查无出处,想到是我封地推举上来的。想不到自己人给自己人使了绊子,让公公见笑了。
“当时我就想将这二人刷下去,可是怎奈另外三名太医院副审说,‘若将这二人刷下去恐怕王上的差事很难办好啊!’怎奈终究还是这二人坏事。”
“秦王息怒,这二人还真是面生。兴许是常年隐居深山的隐医,不甘寂寞也来这繁华之地求个功名利禄。咱且进观其便,日后将其纳入门下对您来说还不比翻个手背容易的多?!”
“那就有劳公公了。”
“好说,好说……”
……
御书房内气氛异常紧张。
季浩和摸鱼子先后向王上叩首行礼。到摸鱼子的时候王上猛然起身,招手示意他离的近些。
趁摸鱼子毫无防备一把抓了他的手,季浩差点没吼住上前去相助。
摸鱼子倒吸一口冷气,略作正定后说道:“王上哪里不舒服,让小人给你瞧瞧。”
乙辛回头问季浩,“老先生,你这徒弟朕倒像是在那见过啊?”
“王上见到的人多半是跟我徒儿长得有几分相像吧!我师徒二人常年深居终南之西,此次应天人指示为我王解忧,是第一次离开大山。王上有怎会和我徒儿见过呢?!”
“哈哈哈——好个天人指示。大将军都这儿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吧?!”说着将摸鱼子所书羊皮卷扔给季浩。
打开便知,摸鱼子已将自己身份表露。他正寻思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摸鱼子已起身揭开自己的伪装。乙辛笑着说:“果然是你。”
乙辛狂笑不止……
“大将军和神医这般打扮入宫有何指教啊?!”
“臣不敢。”季浩、摸鱼子再次跪在乙辛面前。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小王子一出生便心瓣外漏,蒙苍天厚爱,小王子时至今日尚且能自行吐纳天地之气。
“你可倒好,什么话也没留,自己开溜了。
“朕那心爱的王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如实说来?”
听到“王后”两个字,勾起了摸鱼子的神经。
“王后还好吗?”
乙辛苦笑着说道:“她已不是朕的王后,朕的王后已死。”
摸鱼子明白王上依然不能接受王后是神鹿的事实,一时不知该如何对话。
“王后已死,朕心也就死了。”乙辛嘴巴上虽这么说,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希望,小王子玑羊成为他最主要的精神支柱。
季浩睁开双眼搭话道:“王上切莫因一时之悲痛,而丧志气。小王子还未断奶,北方魔族鬼方国近即日突然煞气骤然集聚,不得不防啊!”
“小王子,朕那可怜的王儿……摸鱼子你说,你有什么高招可使玑羊心瓣复位?”
“回王上,臣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