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坚守阿……”掘突声音大了些,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王上,正如之前分析那样,卫侯的软肋依然在后方。”索丘站出来替主子继续解释道,“只要撑到晋、秦得手,危险自然就解除了。”
“确实如此。”平息下来的掘突接了话茬,“卫侯刚起兵,我们就得到消息并马上做出部署。在孟津又拖了他近十天。细细算来晋侯的兵马已经杀出了太行山,秦人也应该接到了圣旨。所以,留给卫侯的时间不多了。”
听完掘突的长篇大论,姬宜臼明显心宽了些,紧皱的双眉松开不少:“那周召对守城有几分把握?”
这句话倒是问得掘突有些心虚。原本他还是把握不小的,但城下一战大败,不但自己受伤,郑军也元气大伤。如今这局势,他还真有些没底。
为了给姬宜臼打气,掘突挑好话说道:“洛邑王城,固若金汤,除了镐京,天下无出其右。圣六师刚出崤关的时候,城中空虚,那是他们唯一可以攻破的机会。好在,寡人及时赶到,坏了他们好事。现在,卫侯恐怕正为错失良机责罚圣司马呢!”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姬宜臼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那您就安心养伤,城头就拜托司营大人了。”
掘突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春秋早期攻城战并不普遍,流行的还是平原上正面硬肛。所以卫侯对圣司马没有抓住机会确实比较火大。由于发明云梯的鲁班还得两百多年才出生,他们要想打进去只有撞城门等为数不多的招数。
卫侯心急,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在索丘弓箭、滚木擂石的压制下收效甚微。眼看时日不多,老头儿只好作檄文一篇,派人到城下高声朗读。
文中竟然先将掘突夸赞了一番,称郑伯与卫侯虽年岁悬殊,却是当世双雄。接着话锋一转,既然是双雄,那就该像个贵族的样子,应该出城正面决战。最后自然是附上战书,并诅咒和羞辱不敢应战之人。
卫侯这招激将法可谓深谙春秋人的心理。虎贲、龙骧两营的军官大多是贵族子弟,听了檄文后个个摩拳擦掌,嚷嚷着要为荣誉而战。连索丘这个本不在乎什么荣誉感的商人,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虽知道拖字诀对付卫侯足矣,但还是忍不住请示掘突。
“圣上,卫侯用词歹毒,军中皆言需要一战以正视听。”
掘突躺在卧榻上闭着眼,看都不看索丘:“你不会稳住军心吗?”
“人人义愤填膺,怕是压不住阿!”
“你们现在是不是翅膀都硬了?寡人的话执行便是!”掘突扭过头来,眼中带着怒意,“无寡人令而擅出城者,斩!”
索丘一缩脖子,想起前些时候被降职处分的弦轲,便不敢再言。
总之,卫侯千算万算,可算不到掘突是个假贵族。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绝不接受春秋贵族为了一言不合就拼命的做派。虽然以前读史书时,也仰慕上古人士可杀不可辱的品格,但为了最终的胜利,他必须沉下心来玩弄阴谋诡计。
接下来几天,卫侯那边却出奇地平静。已能下床的掘突十分警惕,长期斗争的经验告诉他,老头儿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顾不上休养,天天四处巡查,生怕有漏洞被敌方抓住。
一日傍晚,掘突正在西城头眺望圣六师,忽然城下的街头骚动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下去查看。
原来王室那帮废物也不省心。他们自己没本事抗敌,却纷纷讥笑新周召是个怂包。一个挂着少司马虚衔的王室贵族为此与一个巡逻的郑国军官杠上了。两人斗嘴升级之后,果然拔剑相向。几招之内,那王室贵族竟中剑丢了性命。
掘突赶到时,那军官已经卸甲免胄,自跪于地。他双手奉剑于头顶,刚烈地请罪道:“臣杀王室之人,罪无可恕,请圣上赐死!”
“你呀,你呀,说你什么好!”掘突气得直跺脚,“何至于以命相搏阿!”
“臣世代效忠郑室,有辱圣上者,必得而诛之!今得偿所愿,死而无憾!”说罢,当即自刎。掘突刚想去拉,已被溅了一腔热血。
围观的人自动分成周、郑两派,个个群情激愤,眼看就要变成打群架了。掘突有心制止,但尚未痊愈,虚弱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吵闹声中。此时,索丘也已赶到,他大吼一声:“谁再动手,军法处置!”
众人吃惊,一时鸦雀无声。郑人受到老大震慑,不少人开始后退。然而周人很快反应过来,竟不买索丘的帐,反而蹬鼻子上脸,趁机动手占便宜。
郑人眼见不少战友被打,终于忍无可忍,又爆发式地回击过去。场面完全失控!
“圣上,怎么办?”索丘也抓瞎了。
“快调兵镇压!”
“主力都在城头上防着圣六师,不能动阿!”
掘突急了:“圣六师在城西,那就快把东城墙的卫队调来!”
“诺!请圣上退回城墙上避险,臣马上回来!”索丘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此时天色越来越暗,打斗的人群非但没有罢休,反而越来越多。对战已经演变成混战。
就在掘突心焦的时候,一串火把像条龙一样顺着大道游了过来。龙头对着人群一番猛冲。在一片惨叫声中,黑压压的混战双方终于被分了开来。
掘突知是卫队赶来,马上又冲到了现场。此时,混战一线的人都被缴械控制在路旁。他扫了一眼,觉得人数少了很多。
“跑掉的暴民是谁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