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表面上随口一说,心里却有的新的想法。
欧洲中世纪强调立储必须立嫡。诸侯只有与教皇承认的合法妻子结合,所生后代才可以继承爵位,其他任何情妇的私生子都得靠边站。而到了中国古代这边,虽然名义上也要求嫡长子继承,实际上则宽松的多。有先把儿子生了再立后的,有诸君、王后随便换的,还有够强悍的干脆直接立幼立庶,更不要提其他过继、收养这种外挂了。
因此,不同的制度导致欧洲中世纪产生了两种华夏没有的现象。
头一个就是女儿、女婿改朝换代的现象。由于古代医学不发达,小孩夭折率很高,严格的娶妻立嫡导致很多诸侯没有合法的儿子。为此不少国家选择了女儿继承权大于堂兄的法律,于是外国女婿便占了便宜,可以兵不血刃就让国家改姓。
最热衷于此道莫过于赫赫有名的哈布斯堡王朝了。极盛时期的查理五世豪言:“让别人去打仗吧,哈布斯堡人热爱结婚。”他名下的世界帝国几乎都是家族百年联姻的成果。这样的方式有效减少了欧洲的灭国大战,不像春秋战国那样总是你死我活。
第二个现象就是精神世界的领袖——教皇可以深度干预世俗世界的领袖——国王。英王亨利八世为了废后不得不大费周章,冒风险与教皇交恶。而更多的诸侯则直接被压制了下去。在中国,很难想象一个没兵没地盘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可在欧洲,教皇就是这样bug一般的存在,甚至一度可以逼得皇帝下跪求饶。
掘突细细一想,这两样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于是,他决定那姬扬开刀,严格执行天子立后和嫡长继承的制度:“寡人这就拟诏,告诫卫侯休要心存幻想。要么与仲姜归好,安安心心生个儿子,要么就把国祚交给嫡长女!”
“嫡长女?”众人皆被周召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到了。
“对!不然立嫡还有什么权威?”
“这,这……”司徒这个圆滑的老朽也忍不住说道,“让女儿继承等于拱手把国家送给了外人,绝祀的卫国宗室怕是要跟您拼命阿!”
“哼,跟寡人拼什么命?寡人没有逼他们绝祀。卫国会不会走上绝路取决于卫侯的态度!他要是服从周召号令,寡人何必为难于他?”
话说到这份儿上,大家也不好再埋怨周召。于是皮球就随着诏书被踢到了姬扬那里。
消息传来,卫国果真举国哗然。宗室大臣们在朝堂上分裂为两派,挺君派怒斥周召欺人太甚,怨君派认为君上失德在先。不过,卫人大多怀念先君武公,所以普遍对掘突颇有成见,言语之间难免有偏向。最终,挺君派还是占了上风。
姬扬本就是个桀骜的主儿,这下腰板更硬了。他明面儿上不废后,却愈发宠信陈女厉姒。厉姒倒也争气,不到一年竟生出一个儿子来。
掘突得知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扬言要派兵教训教训姬扬。
“圣上息怒,咱师出无名阿!”弦轲劝道,“卫侯一没废后,二没立庶,仅仅是和姬妾生了个儿子,并未违反礼法。”
掘突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气不过姬扬敢如此藐视他的权威。他直接把司徒叫过来:“你这就让临淄大礼士向齐侯宣诏,说寡人和天子做主,让卫国长公主与齐国公孙联姻。只要他好好开拓海外,将来卫国就改姜姓!”
“圣上,自古以来,家国传子天经地义。您贸然逼卫传女,恐怕,恐怕也不符合礼法吧?”耿直的司马看不下去,斗胆上来劝谏。
“礼法?寡人是圣周召,圣周召就是礼法!”掘突自从把周礼搞得宗教化后,自己也难免膨胀起来。
“圣上所言不妥!”司马拿出贵族范儿抗辩道,“礼法乃是圣人所制,周召乃是奉法而行,不可僭越礼法之上!”
“哼,圣人?”掘突冷笑一声,“尧是不是圣人?舜是不是圣人?”
“当然是!”司马脑子一热,不知不觉上了套。
“那你不会不知道舜是尧的女婿吧?”
“这……”司马虽有傲骨,但却口才不行,一下子哑了。
司徒捣糨糊道:“这仲姜所生的卫长公主尚年幼,才刚刚学会说话,恐怕……”
“先定亲不会阿!”掘突失去耐心了,“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众臣吃了一惊,虽然大家心里都认为荒唐,也只好照办。
齐侯奉召后,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诏书看了又看,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这样也可以?似乎不妥吧?”
临淄大礼士学着周召的口气,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尧舜之间“翁传婿”的美谈,毕竟这是目前最能说服春秋人的合理论据了。
齐侯想想也对,看来女儿女婿继承大统也不是什么离经叛道之举,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周召说了,只要您好好配合海外开拓、教化东夷的大业,卫国的残局就由您来收拾。”
“多谢周召关心,这些本就是寡人份内的事。”平白无故得这么一好处,精明的齐侯自然十分配合。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继承卫国毕竟还是十分遥远的事,卫侯会不会中途服软也未可知。所以,齐人最终派出了一支船队东渡。这只船队不大也不小,既成本可控也能让临淄大礼士交差。
不过,齐侯的一小步,却是华夏的一大步。在游戏的史书里,这就是中国人第一次成规模官方出海的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齐侯虽然配合了,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