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过去了。
又一柱香过去了。
已经超过约定时辰一柱香,纪敬默数一下人数,才四十三人,离他预期的三四百人相差了十倍之多!
“子敬兄,要不我们出发吧?”他的一个党羽问道,“他们已经不耐烦等下去了。”
“一群没耐心没节操的东西!”纪敬脸色恼怒,压着声音恨声骂了一句。
不过,他确实不敢再等下去。
无奈之下,他走到一处微凸起的高地,对在场所有人高声道:“各位兄台贤弟,今日子敬很荣幸能牵头大家在此集合,一起为了心中正义、为了天下士子声誉,讨伐纪宁这个无学无术无德的士林败类!”
“亚圣孟子曾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待我等砸了罪恶滔天的三味书院,子敬做东,请大家到天香楼庆祝!”
本来已经等得无精打采的众书生闻言,无不精神一振。
天香楼可不是一般的酒楼,那里是金陵城鼎鼎有名的青楼。
看见众书生振奋起来,纪敬知道自己花钱收买起一些作用了,立即高声喊出他两天前就想好的话:“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众书生立即回应地喊道。
“岂曰无衣?”纪敬再一次高喊。
众书生回应喊道:“与子同泽!”
按照《诗经·秦风·无衣》,应该再喊一次,但是纪敬发现才喊两次,声音就明显弱下去了,所以只好作罢,赶紧喊道:“出发!随我去砸了三味书院!”
“诺!”众书生应道。
于是,纪敬带着四十多个书生向三味书院走去。
路上,纪敬虽不甘心只有四十多人,但还是信心十足。
“哼,废物那边加上秦寡妇的十几个家丁绝不超过二十人。”他怨毒得意地想道,“量秦寡妇那十几个家丁不敢对我们动手,不过是无用的摆设而已!跟纪宁那废物一样,都是废物!”
……
……
却说纪宁在三味书院内安心地上课,教学子们识字写字。
一直过了巳时,刘执事匆匆走入教室,神色严重地对纪宁说道:“纪公子,那些书生来了,人数多达四十多人。目前已经到修德街,很快就到建仁街,估计一柱香后,他们到水浸街街口。”
“哦。”纪宁淡淡地应了一声,“现在才来,够慢腾的。”
末了,他对刘执事说道:“刘执事,请到教室外稍侯,容纪某教完学子们两个字。”
见纪宁如此从容淡定,刘执事本来紧张的心不禁受影响地镇定下来。
“诺!”他向纪宁行礼应道,退出了教室。
打发刘执事后,纪宁重新面对讲台下的学子。
由于今天情况特殊,纪宁把所有学子集中在一个最大的教室里上课。
而刚才刘执事进入禀报,并没有刻意压下声音,台下的学子们都听到了。
得知那些坏书生将要进犯,所有的学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各个怒气涌上来,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那些坏书生拼命。
只见纪宁拿着教鞭指着木板上写着的两个大字,面向学子们朗声说道:“这两个字叫做‘人和’。”
“什么叫人和?”纪宁继续说道,“亚圣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就是人心民意,就是我们打从心里拥护的,愿意团结一起保卫。有了人和,打仗战无不胜!”
“先生,是不是我们一起保卫三味书院就是人和?”有学子大声提问道。
“不错!这就是人和!”纪宁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大声说道。
接着,他用慷慨激昂的语气说道:“同学们,我们不止有人和,还有天时和地利!此时已过巳时,正值骄阳似火,晒人如火烤,他们从白鹿书院走过来,已失天时!我等以逸待劳,三味书院是我们的地方,可谓占尽了地利。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
……
所有学子齐声怒吼起来,喊声震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到极点。
“同学们,出发!迎战!”纪宁高呼道。
“迎战!迎战!迎战!”
众学子亢奋无比地高喊着,跟随纪宁走出教室,走出三味书院,前去水浸街街口。
虽然学子们的家长、长辈和附近的老百姓许诺誓死保卫三味书院,但纪宁还是要带他的学生们亲临现场,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亲身经历这一役,说不定在这九十名学子中将来冒出几个可堪造的人才。
纪宁率领九十名学子和何安雨灵、秦府十几名家丁气势浩荡地走到水浸街街口,守在街口的老百姓见状,不禁为纪宁等人的气势感染,都挺直了腰,不让自己气势输给了自己的后辈。
与守在街口的老百姓汇合,纪宁一举手,高喊:“停!”
跟在他后面的学子们立即停下来,整齐地站好,但每个人脸上都上涌着血色,随时准备跟即将进犯的坏书生拼命。
“纪先生。”领头的中年人迎上纪宁面前,恭敬行礼躬腰拜道。
纪宁回礼拱了拱手。
领头的中年人说道:“原本两百一十六人,如今三百二十八人将誓死守住这里,决不让那些坏书生破坏三味书院!”
原来,在早上有两百多人堵在街口,不免引起许多人注意,纷纷上去询问原因。
得知有人要砸三味书院,众人不禁义愤填膺,纷纷慷慨激昂加入保卫三味书院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