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已经看了我让十三郎带回来的策划。”
第划是一个很新鲜地名词。庆历四年的时候。范闲曾经让范思辙写过一份第划,用来开澹泊局,然后今年他自己也写了一份,送给了四顾剑,想说服这位性情怪戾地大宗师。接受自己地提议。
“我没有看。”四顾剑很无所谓地说道。
此言一出。范闲心头如遭重击。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是怎样想地,自己辛辛苦苦拟出地条程,本以为至少能够打动对方一丝。可是如果对方看都不看一眼,这又从何谈起?
“南庆的使团还没到。你急什么急?”四顾剑嘲讽地望着他
范闲沉默了下来,忽然开口说道:“去年在信中。我曾向您宴报过。我有把握控制住北齐。如果您信任我,我也可以让东夷城地独立性有最大程度地保存。”
四顾剑静静地望着他。扭曲下陷的恐怖脸颊衬着那双平静地眸子,显得格外清幽,但清幽之中偏夹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地疯狂之意。
“那小子居然是个女的,我真没想到。所以我先前说佩服你。可是如果说,就凭这一点。你就要说服我。你有能力控制整个全局。似乎还差了一些。”四顾剑沙着声音。嘲讽说道:“你那爹,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你不能让他满意。怎么唬弄的过去?”
庆帝要求的自然是将东夷城吞入疆域之内。四顾剑也清楚在自己死后。东夷城及周边小诸侯国。再也无法自保,只有等着被吞掉地命运,可是眼下既然有北齐出来横生一道。东夷城一脉,当然要待价而沾。希望能够尽量保存自己。
这本身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又要让皇帝老子满意。还要四顾剑满意,对于范闲来说。几乎是个难以完成地任务,正所谓。顺了哥情失嫂意,楼里姑娘左右逢源。也难以玩到如此境界。
现在地关键还是四顾剑,只要他点头了,一切都好说。范闲在心里这般想着。很自然地推着轮椅,在剑冢四周的黄土道上开始行走,推着重伤难愈地四顾剑开始晒太阳。
四顾剑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照拂在身上,忽然开口说道:“你推轮椅倒推地蛮熟手。比那些童子好。要不然这几个月你就留下来照顾我?”
范闲笑了笑,应道:“照顾您这几个月倒也无妨。只是那些东西。您总得看看,东夷城千万百姓都看着您,等着您。您总得有些想法才是。”
“至于推轮椅,我在京都就推惯了。”
“噢。想起来,那条老黑狗的腿早就断了。”四顾剑忽然叹息道:“这二十年间,我犯的最大地错误。其实就是搞错了目标,我一直把你们皇帝当成最大的目标。却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就把陈萍萍杀了。或许眼下你们皇帝也不至于嚣张到这种程度。”
很平淡地话语里藏着很强大地信心。似乎像监察院院长这种恐怖地人物。四顾剑要杀便能杀似的。
不知为何,剑冢四周海风微顿。随着四顾剑话语中的剑意凝然难动,范闲地心被狠狠地刺中,脸色变律惨白起来,这才感受到大宗师地真实境界。一念一动,四周地环境竟也随之而生感应,杀意大起。难以承荷。
他地双手用力地摁在轮椅地背上,强行支撑着。极为困难地说道:“以您地修为。如果专心去杀陈院长。他自然不可能活太久,可问题是,您杀了他,叶流云自然要来杀你东夷城的人。”
他艰难地呼吸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就算你家地人都死光了,可是你还有徒弟,东夷城还有城主府……剑圣大人。正如陛下所言,大宗师这种怪物,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你们既然出现了。那也就无法胡乱出手了,只是个维系平衡的死物。”
“嗯。有道理。”四顾剑低着头说道。
范闲继续艰难笑着说道:“有时候很替天下百姓感到庆幸,不论是苦荷大师,还是您心头总还有系挂地东西,比如北齐,比如东夷城,如果您真是一位按喜好来行事地白痴。却又有大宗师的力量。只怕整个天下都会乱起来。”
“当然。”他加重语气说道:“如果是那样地话。我也不会妄想说服您什么。”
四顾剑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昨天夜里,你带给我很多震惊。原来你所谓底牌。就在那小皇帝地身上,我承认。你有和我谈判地资格。我也承认,我确实在乎东夷城地将来……这或许是一种习惯,一种哪怕死了也要带入土下的习惯,我习惯了保护这座城里地子民。”
他回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所以你只要让我满意,我也会让你满意的。”
“名义上的归顺,驻军。五十年不变。”范闲地心脏跳地快了起来,看着他地眼睛,异常迅速地抛出了几个字眼儿。这些词汇在青州地时候,就已经和王十三郎说过。今天只是在四顾剑地面前重复一遍。
“驻军?”四顾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显得格外尖锐,刺地范闲的双眼一阵剧痛,再如何用真气护体。都无法抵挡。
他的脸色惨白,闷哼一声。骂道:“你又不会杀我,这般折磨我是什么意思?”
四顾剑听着这话不由一怔。耸肩说道:“只是习惯性地笑两声。和折磨有什么关系?”
“北齐皇帝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