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璞见过太多美丽的女子,但再次望见这个俏丽可人的红衣女子时,还是不由心神恍惚,为之一荡。
那女子,蹲在他身旁,撑着红色的油纸伞,替自己遮挡着从天空中纷扬而下的雪花,安静而恬然地笑着。
甄璞迷茫而又无措地望着她,此刻,像极了一只流浪街头的野狗。
而玉钗姑娘,在此时,伸出了手,摸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安慰着他这只流浪多时的野狗,道:“这头发乱糟糟的,该洗洗了!”
说着,她又笑了,还是如方才那般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甄璞看着这个俏丽女子的笑容,忽然记起方才的梦来。
他梦见自己化作了悬崖青峰上的一块石头,受尽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百年不动,千年不动,万年不动,一直,在山峰之上,苦苦眺望着。
“跟我回家吧!”玉钗姑娘道。
……
另一处,林修然的宅子中。
同样是除夕之夜,天空中同样飘扬着零星小雪,但气氛,却与那暗巷处的饥饿与凄冷完全不同,林修然与三女围桌而坐,各据一方,玩着马车棋,有说有笑,场面异常温馨。
屋内生着火,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啊,赢了!”
洛馨儿将最后一架马车也跑到了驿站之中,险胜了林修然一步。
“相公,你又输了,快点,快点讲故事!”
林修然无奈,只得倒霉认输。
而今天对于输家的惩罚,是要讲故事!
“咳——”
故事,林修然有的是。
“咳——”
林修然清了清嗓子,道:“听好了,话说,那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相公,你这三国演义,前两天就讲过了,不算!”
洛馨儿抗议相公的敷衍了事。
“就是!不算!不算!”
花解语也皱着个小脸,一副“你不讲出个新故事来,我们今晚绝不让你上床”的表情。
一旁的林心月姑娘,则是一脸的冷漠。
看得出来,现在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在姐姐明心姑娘手上。
林修然为难地挠了挠头,道:“好吧好吧,我换一个。”
“话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中,有一个fēng_liú子弟,生得状貌魁梧,性情潇洒,饶有几贯家资,年纪二十六七。这人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
“呸呸呸!”
林修然只是开了一个头,那洛馨儿和花解语,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皱着眉,摇着头,不听,不听。
洛馨儿道:“呸呸呸,相公就会欺负我们!”
花解语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明心姑娘在呢!相公不要没正行。”
没正行?
一旁的明心姑娘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林修然讲的这个故事,有什么问题。
这故事才刚起了个头而已,怎么她们都这副模样?
明心姑娘不是林修然的房中之人,自然不知道林修然要讲的这个故事,是多么的不堪入耳,又是多么的让人脸红心跳。
林修然上次讲《jin瓶mei》这个故事时,可是让洛馨儿和花解语这两个小妮子,红了好一阵子脸,弄得她们都想掰开他的头颅看看,看看自己这个相公的脑子里,是不是都装着那些事情。
林修然被自己两位娘子劝住,不再开车,把《jin瓶mei》这个故事放到一边,在脑海里搜索起另一个故事来。
“好吧,好吧,我再换一个。”林修然道。
“这次不准重复了!”洛馨儿道。
“好!”
“也不准不正经!”花解语也道。
“好!”
林修然答应一声,但却是在花解语的头上敲了一下。
“啊——”
花解语和洛馨儿不同,花解语以前总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些日子,越发站在洛馨儿那边,总是跟着自己的洛馨儿姐姐一起欺负他这个夫君。
林修然自然要给她一点教训。
花解语委屈地抱着头,眼泪汪汪的。
林修然看着她这模样,这才知道心疼,拿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安慰了她,望着她,决定给她讲一个新的精彩的故事做补偿。
他道:“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才不得入选,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来到这青埂峰下,席地坐谈。见着这块鲜莹明洁的石头,且又缩成扇坠一般,甚属可爱。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灵物了,只是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几个字,使人人见了便知你是件奇物,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那里去走一遭。’……”
“石头听了大喜,因问:‘不知可镌何字?携到何方?望乞明示。’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说毕,便袖了,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向何方……”
“……”
这是《红楼梦》的故事,又叫《石头记》,女子最是喜欢。
说的,是一块石头,被仙人携入红尘俗世中,去里边迷失沉沦的故事。
曹雪芹为这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