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局势,终于在汾阳王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西凉的大对援军时发生了巨变。
不仅如此,边境的捷报也在此时传到了京城。
汾阳王自知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困兽犹斗,想要挣个鱼死网破。
然而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御林军浴血奋战,最终将汾阳王的人马堪堪挡在乾清宫外。
宫殿内,藏身在一群瑟瑟发抖的内侍身后的隆庆帝听到殿外胜利的捷报时,这才长舒一口气,然而煞白的脸色好久都没有恢复。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成了汾阳王的刀下亡魂了。
真是惊险。
隆庆帝瞬间挺直佝偻着的身子,深吸一口气,迈步出了殿门。
他要当众历数叛贼汾阳王的罪行,并且将其当众诛杀,以夺回自己作为帝王的尊严。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乾清宫外,除了十几个浑身挂彩勉强站立的御林军士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倒地,或死或伤——而在这些死伤者之中,并没有找到汾阳王。
隆庆帝心里一惊,立刻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搜捕汾阳王!
一个捏着他的把柄的乱臣贼子,必须要立即诛杀,永绝后患!
至于汾阳王府的一干人等,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可是,直到天黑,满城扰嚷的士兵都没有找到汾阳王的踪迹。
而汾阳王府中,除了贞慧郡主李婉宁之外,其他的一律被当众格杀,不听辩解,包括汾阳王妃和汾阳王世子在内。
整座汾阳王府,有如当初的晋王府一般,成为一座血海地狱。
萧稷隐身在鸿运茶楼的高处,神情冷漠。
当初,汾阳王也是这样,连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晋王府的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很重要,是他的家人,而如今在汾阳王看来,除了贞慧郡主李婉宁,其他人都不过如草芥一般低贱,包括他的结发妻子和儿女。
所以他才能够在明知穷途末路的情况下,用人牵制住隆庆帝的人马,抛起一府众人,悄悄地溜走。
至于贞慧郡主,则早就被他悄悄送出城去了。
只是命运气不太好,偏偏被他的人给堵在了半路,给“请”了回去。
想到贞慧郡主李婉宁的真实身份,萧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汾阳王还真是计谋深远,善于做戏,早早地就和曾来大梁做人质的玳珠公主厮混在一处,意图颠覆大梁。
这两人还珠胎暗结生下了贞慧郡主,并且强行记在汾阳王妃的名下,汾阳王甚至还为此亲手杀了他和汾阳王妃彼时尚未出世的孩子。
可怜汾阳王妃直到临死之前还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天命。
惨叫声一点一点地低沉下去。
很快,曾经繁华一时的汾阳王府,就变成了一座血海尸山的空城,空寂得渗人。
萧稷转身,隐没在黑夜之中。
现在,他和隆庆帝的较量才正式开始。
避居在荔山石屋的冯淑嘉从荔山居士那里得到消息,一时震惊在当地。
许久,她才一脸苦涩地喃喃道:“他还真是喜欢灭人满门啊……”
之前的晋王府和晋阳城,前世的武安侯府,还有眼下的汾阳王府,隆庆帝处事都是如此地狠绝,不留活口。
这样的君王在位,不知道哪一天,因为什么事情,就被诛杀满门,甚至是株连九族了。
人人自危,这是苍生之祸啊……
荔山居士低叹一声,只觉得眼前初春晴日的美景,也因此而都瞬间黯淡萧瑟起。
所以当初饱读儒家经典的他,才会在痛苦的挣扎之后,坚定而果断地站在萧稷这一方。
亚圣孟子曾经有言: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
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而此时的皇宫,出云观里,姚萍儿惊惶无措,厉声呵斥女冠们:“还不赶紧去寻出云上仙!上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就是你们全部都陪葬也不够!”
姚萍儿这回是真的着急了。
虽然平时她恨不得总是轻视她、支使她、责骂她的潘玉儿大祸临头,然而她更明白,隆庆帝如今之所以看中她几分,除了她自己的手段,还因为她是潘玉儿的人。
隆庆帝对于潘玉儿这样出尘脱俗的奇女子,总是有一种变态的shòu_yù,想要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撕碎她那副圣洁仙子的模样。
可是潘玉儿尽管失了身子,却一直都咬牙不肯服输,所以隆庆帝需要她看着潘玉儿,也需要用宠幸她来刺激并且羞辱总是一副冰清玉洁模样的潘玉儿。
如今姚家勾结逆贼汾阳王,贩卖私盐、插手漕运、动摇国本的罪名已然坐实,如果潘玉儿再逃出了宫去,那她对于隆庆帝来说,不过是一个罪臣家的奴婢而已,再喜欢,又能够喜欢到哪里去。
姚萍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抬头看见正进大殿来的静真,慌忙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焦急地求助:“现在可怎么办?都找了一天了,也没有找见出云上仙的身影!要是圣上问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自打上次静真撞破了她和隆庆帝的欢好,不但替她在潘玉儿面前万般遮掩,还帮着她一起想法子获得隆庆帝的恩宠之后,姚萍儿对于静真便十分信任起来,有什么难事和心里话,都喜欢和静真说一说,即便是讨不到主意,倾诉出来,内心也能松快一些。
静真闻言眉头紧皱,似乎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只是随口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