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说道:“他与君且的关系。”
“君且?”老管家先是疑惑,接着他想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少年,然后他震惊。
老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可是他不知道啊。”
茶杯里满出的热气让齐王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刚开始他说君且,我也不知道,后来说他一袭青衫,我开始怀疑,直至他说会吹箫,我才恍然大悟。”
两人谈及的“他”就是程繁,那程繁不知道什么?
“继续盯着他。”齐王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问道:“王爷,老奴有一事不明。”
齐王端着茶杯,热气依然蒸腾:“我们俩不用这么拘泥于礼数,你有话直说,但说无妨。”
“是。”老管家躬身行礼,说道:“为什么雪国人出来了?”
齐王说道:“如果你在冰川待上十几年,你也会想念外面的世界,总不能一直待在摇篮里。至于他们能出来,十一年了,找到出路是很正常的。”
……
偏厅里只剩下齐王曲提一人。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依然端着茶,只不过茶杯上蒸腾的雾气早已散尽。
满堂俱寂,偶有秋风吹进,吹动齐王微白的头发。
齐王看着门外的月色,自言自语道:“西荒回来了,雪国出来了,天下也要变了。”
说完了这句话,齐王一笑,再次说道:“机会难得。”
……
程繁回到了客房,将琴放好之后就在床上睁眼躺着。
难以入眠。
和齐王的谈话结束之后,程繁的心情很糟糕。
对于程繁来说,谈论西荒人来袭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齐王问的第一个问题。
“在丽花楼过得怎样?”
程繁的回答是结识了一位老哥。
他不能有半点隐瞒。
月光投过了窗户纸侵入寂静的客房,时有树叶摇曳声响,扰乱程繁纠结的思绪。
程繁看着窗外的月色,自言自语道:“西荒人,雪国人,那我是什么人?”
这句扪心的自问被程繁说了出来,程繁一怔,心想我要找到那位可能是我二师兄的庐山隐士。
……
和忘营一起吃了早饭,程繁背着琴出了王府。
大街上的人潮如蚁,程繁看着路边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尚存一些新鲜感。
少女的嬉笑声和赞叹声缓缓入耳,程繁看着胭脂摊位的那些女孩们,还有腆着脸那些陪着女孩的少年们,心里着实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
人群攒动,位置总在变换,程繁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看见了一个挤在人群里的熟悉身影。
因为某些复杂而且不为人知的秘密,程繁到达丽花楼的时间总会迟上一段时间,他想着再迟到一次也没有关系,反正韩大家不会追究。
想通了这点,他就静静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看着那个身影,静静地等待这个身影挤出人群出来后见到自己。
“你买胭脂干什么?”程繁看着张青怀里的包裹,问道:“不过很香,你难道喜欢涂抹这个?”
张青洒脱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很快就要离开了,雪国没有这东西,我得跟我母亲带一点。”
程繁笑了,一点?明明是一整个包裹。
张青看着程繁诡异的笑容,白净的脸变得认真起来,从许多胭脂里抽出了一把折扇,说道:“我还要送给我的一些朋友……”
程繁又笑了,送朋友,你的朋友都是女的?难道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的印象那样,是个花花公子?
张青看着程繁越来越诡异的笑容,白净的脸由认真转向严肃,把包裹提到左手,右手撑开了折扇,扇了一缕风,说道:“好吧,我交流广泛,要到很多官员的府上送礼,这些是要送给那些官员的千金小姐的。”
张青一番言辞甚多的解释程繁没有太在意,对于张青要回到雪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
“记得帮我联系好那位隐士,那里可是我的避难所。”
秋天的一缕寒风忽然袭来,程繁拢了拢衣服,看着张青还在挥舞着扇子,不由得感觉好生好笑。
张青停止了扇风,正色说道:“我的信很早就送过去了,就是那天在天珍楼的时候。”
程繁得知了张青已经送了信,心态稍安,行礼说道:“张青兄弟,后会有期。”
“我还等着你做我先生呢。”张青收拢了扇子,说道:“前提是你真的能逃出去。”
程繁点头,没有多说,告别了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