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剑鸣之后,少年嘴边只淡然说出一句话,“此事,我定当给阿宋姑娘一个交代。”扶着温以笙,他们消失在后堂。
奇怪的是,阿宋并未派人去追,而是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子。
她的伤虽有些重,但也并无伤到命脉,“玄七,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那双黑眸之中探不清究竟,只是泰然扶着她,“可不可信,他自会证明,眼下,你还是安心养伤。”
“可是西北那儿——”
“我知道你担心全胜与阿德,但总归他们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灵山军的人伤不着他们。”阿宋的心这才放下不少,眼下灵山军分崩离析,世卿门出现的内鬼,必定会给朝廷助力不少。
攻打江南的胜率又高了不少,说不定,明日朝廷就会派兵攻下这儿。
……
“师父——”温以笙被他安置在一张软榻之上,不得动弹,“没那么严重,我吞了大补丸,不会有太重的伤。”
少年神色黯淡,眼眸中更是一点光亮也无,“不知好歹,你当真以为这药没有副作用。”
温以笙这个炼药的人,自然清楚的很,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她根本来不及去考虑罢了。
“师父,阿宋姐说的那事——”
少年的眼眸忽而燃起什么,又被刻意压制住,“我已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说着,递过来一勺药,她喝了一口,果真良药苦口。
“若是阿宋姐说的是真的,那眼下皇帝必定暴怒,江南怕是很快就会开战。”温以笙轻叹一声,“但我还是不愿相信,辰长老和师兄他们在西北作乱。师父,你相信吗?”
少年的眼眸黑漆如夜,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是浅淡说了一句,“好好养伤,很快就会有答案。”
或许,少年心中已有了答案。即便是早已猜到答案,心中仍期待着有所不同,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人们也总会去幻想,直到尘埃落定之时,破灭。
“回禀掌门,西北确实如同阿宋姑娘所言战火纷飞,而带兵杀戮者——也确实是辰长老一行人。我们,该如何?”
心中的幻想,终于在此刻化为坚不可摧的磐石,去面对,必须狠下心。
他低垂下眼眸,“你先下去,我自有决断。”
那人下去之后,温以笙才见着那眼眸中的慌乱与不定,她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失魂的神色,像是眼前的所有一下崩塌的无助。她只能站在身侧,轻轻拍着他的背脊,似乎每一下都感受到身子的微微颤动。
温以笙温声道,“师父,事已如此,也只能去面对。”
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只因眼下背叛他的人,是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老。杀戮,他此生最恨的事,就在此时此刻被一个最信任的人给做了。
“以笙,我该怎么办?”他轻笑一声,“我起兵是为了受苦百姓,如今百姓却因此受苦。是我错了?”
温以笙看着他头上的冷汗,攥紧着拳头道,“师父没有错,错的是辰长老,错的是那些只知杀伐,不懂人性的人。”
眼眸中忽而燃起斗志,温以笙从未如此坚定地说过,“从他们自立为灵山军的那刻起,世卿门便与他们划清界限。他们敢于百姓为敌,便是与师父为敌,而与师父为敌,我温以笙定当不手下留情。”
少年缓缓站起身子,冷笑一身说道,“以笙说的对,世间的是非总需要有个干脆的了断。从今往后,我世卿门中,再无那些败类。平定江湖?我看先得从平定西北开始。”
“师父是说——”温以笙明眸一动,“去西北?”
“灵山如今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不能动,待在江南只会中了他们的奸计。倒不如,去西北,直接做了断。”
温以笙不敢发声,倘若此刻去西北,与灵山军开战,胜率几何先不说,到时斗得两败俱伤,必定让那狗皇帝获了渔翁之利。只不过,师父态度坚决,眼里从容不得沙子,这辰长老分明是在打他的脸,又怎么能放过。
……
“你们要去西北?”阿宋柳眉一扬,看着这少年,“你该不会是,想要和灵山军汇合?”
少年眼眸黯然坚定,“让阿宋姑娘相信我的最好法子便是,手刃那些叛党。也请姑娘一件事……”
玄七摇头道,“西北那事你还未解释明白,倒反来求我们事?”
“我只求姑娘能够保护江南的百姓,免受朝廷的纷扰,安然生活下去。”
“这个自然不用你说!”素衣间的那双眼依旧动人如初,“江南,本就是我说了算!”
玄七此时释然一笑,勾过他的肩,“其实,我们是信得过你这人的。只不过,做人处事,可不能单凭一双眼,你身边曾有着如此的祸患,你都未曾发现。这一次,当做给你的教训。”
少年躬身谢道,“谢玄七兄体谅,这件事,我自当给大家一个解释。”
温以笙在一旁蹙着眉,像是憋着话难以开口。
“喂,丫头,想说什么就说吧!趁我和阿宋还在的时候,还能帮上些什么。”
温以笙轻出一口气道,“我与师父一行人去了西北之后,皇帝肯定会加强各地的防守,尤其是江南。说不定会派兵来骚扰,到那时——”
阿宋缓缓抬起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放心,这地方我是老大。他派多少人来,我就有能力召集多少朋友。只不过,皇帝的目标始终是你们江湖人士,你们一路上要小心。”
温以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