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家富丽堂皇地酒楼边站了下来,只见上面几个烫金大字“秦淮第一家”,在夜色中尤为引为注目。想是档次不低,来往的客人衣着鲜亮。
朱高燨与阿狸一厢站定,扶风正要上前进去找伙计出来,却见台阶上立着一位体态微丰、五十多岁的长者,他自从朱高燨出现便盯着他,此时看到扶风过来,便急忙上前,道:“请留步!”
扶风下意识地抬手按剑,定睛看去,却认得是礼部尚书吕震。他心头一惊,忙看向朱高燨。朱高燨此时也瞧见了吕震,眉头微微锁了下。那吕震来到他面前,长揖道:“果然是——四公子!”他倒也机警,旁边人来人往的,见朱高燨随身并无大队人马,想来是私下出行,便以公子相称。
这个吕震,任礼部尚书多年,很得朱棣赏识。他为人圆滑,甚会迎合,是以在朝廷内混得风生水起。今日携家眷来秦淮河畔游玩,却不想看到了朱高燨,这位四皇子从来对人冷冷淡淡,加上体弱,甚少在众人面前出现,便是吕震经常出现宫城,也只见过他数面,更别说与之攀谈。今日乍见到,还以为是自己眼睛昏花,等看到扶风,才确定真是皇四子到了。一时心中大喜,忙上前见礼。
朱高燨淡淡道:“吕大人免礼。”阿狸一双大眼滴溜乱转,猜到眼前这个人多半是个官员。
那吕震一眼瞄到阿狸朱高燨并肩而立,面如芙蓉,气度脱俗,心中倒不敢小觑,暗思是哪家千金。听到朱高燨叫他免礼,忙起身陪笑道:“下官今日一早便见枝头喜鹊喳喳,心里想着会遇到什么喜事,原来是要遇到四公子的缘故。”
马屁精!阿狸暗自嘀咕一句。这时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她忙轻声嗯了下作为掩饰。朱高燨却也听见,知道她腹内饿得急了,便对吕震道:“吕大人,我腹中饥饿,想在此处用些膳食,你可代为安排一下。”
吕震忙道:“好的好的,四公子请。”他一边请朱高燨与阿狸先行,一面招呼店家来,仔细叮嘱安排。
那店家想是与他极熟悉,知他位高权重,见他对朱高燨毕恭毕敬的,也不敢怠慢,急忙领着三人来到酒楼里面,正要上楼去,朱高燨却道:“可有画舫?”
店家忙道:“有的有的。”又领着几人来到水边,唤过一只描金挂彩的小画舫过来,朱高燨与阿狸上了去,只见船里面虽然小巧,却是陈设齐全,十分的整洁。透过窗户,还可看见到沿河风景,阿狸喜道:“这个极好。”忙坐下,爬在窗边向外观看。
朱高燨冲吕震点点头,道:“有劳吕大人点些精致饮食过来。”吕震忙道:“四公子想吃些什么?这里的船菜很是有名的,特别是几道素菜,白木耳、莲子、冬笋菜心、香菇豆腐,时鲜嫩爽。”
阿狸听得他说的都是不咸不淡地菜蔬,便皱眉道:“我不想吃素,我想吃肉,吃火锅、吃串串儿!”
吕震吓了一跳,暗道哪里有这么个女孩子家,吃的什么东西哟!他暗自猜测,这女子莫非是宫中的公主,随着皇子出来玩耍,看其年龄应该是最小的九公主吧,可是闻听九公主文静秀气,不应是面前这般举止,亦或是哪个王爷的郡主也是有可能的,听说有几个藩王郡主也很是刁蛮任性。
那朱高燨听完阿狸的话,只微微一笑,便抬头对吕震道:“吕大人,点些荤菜来。”
吕震忙道:“有的有的。这儿的翡翠蟹斗、蜜汁火方、蟹黄鱼翅、和合二鲜也是招牌菜,还有虾仁、虾圆、蟹粉、蹄筋也是不错的。”阿狸道:“我要吃桂花鸭!”
朱高燨道:“可有桂花鸭?”吕震略有为难道:“现在却不是吃桂花鸭的季节,桂花鸭要等到八月桂花飘香之际,才吃得爽快正宗。”阿狸执拗道:“我就是要吃桂花鸭!”
朱高燨道:“那便要桂花鸭!”吕震只得答应,道:“下官马上着人作来。”朱高燨道:“不拘什么,你看着安排,要快点上来,尤其是桂花鸭。”吕震应声忙出去吩咐店家准备。
待他出去,朱高燨道:“你是故意在为难他吧?”阿狸笑道:“你看他一副马屁精的样子,如果你想吃天上的月亮,怕他也会想法子弄来。这会子欺他不认得我,我还不作福作威一番?”朱高燨取笑道:“狐假虎威罢了。”阿狸莞尔一笑道:“我作狐狸倒无所谓,只是你看起来可不象老虎。”
两人相对坐下,扶风立在船头之上,偶尔看向舱内,他眼见二人春风满面,心中自是喜悦。
阿狸一眼瞥见画舫后面跟着一只小船,上面有两个中年妇女,忙着低头整理菜肴。船上却是各样炊具、炭火、茶具酒坛很是齐全。阿狸咦了一声,指着那船道:“那二人是船娘么?她们可是在那小船上制作船菜?”
朱高燨伸过头去看了看,道:“是。我们慢慢沿河而下,那船娘便随着一起行走,画舫在前,酒船在后,以备我们随时需要。”阿狸咂舌道:“真奢!”又道:“想来你是常来的。”朱高燨笑道:“这个你却是想错了。我也只跟着大哥来过一次。即使是在杭州,慕容他们也从未带我出去吃过船菜。”
阿狸道:“慕容他们可不敢随便带你出去,弄出个动静出来,他们承受不住。”又道:“那个吕大人想来是常客。”
这个时候有个肤色白晰的年轻女子端着个托盘进来,笑道:“奴家阿彩,侍候两位贵客用餐。”把手中盘碟放下,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