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下去了,没法再打了!”皇甫遇一把扯住杀得如血人一般的符彦卿。
“放开我!”符彦卿怒吼道,“让我战死沙场,我符彦卿纵使不能留名千古,也绝不能让祖宗蒙羞!”
“你胡说些什么?”皇甫遇怒喝道,“都死了,谁来为战死的将士洗冤,讨回公道?谁又来为王将军报仇?你看看,周围的将士还剩下多少人?快随我走,率杀出重围,兴许还有一条活路,不要忘了,三十万大军不是他杜重威一个人的。”六千将士,厮杀至今,已经剩下不足三千人了。
“大帅呀,你究竟做了什么?”符彦卿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一代名将,竟然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痛哭流涕,可是,周围的将士没有一人笑话符彦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落泪时。此时众人心中,谁不是一腔悲愤?
皇甫遇见符彦卿神智已经失常,手起一掌,正拍在符彦卿的后脑勺上,又抓过一名晋兵,命他背起符彦卿,回头又喝令道:“诸位将士,随我突围!”
说罢飞身跳上一匹空马,挥刀率先向坝下冲去。
三千将士一声呐喊,跟随在皇甫遇身后,一齐冲下河坝。
要想突围,又谈何容易,河滩上还有一万契丹精骑,蓄精积锐,整装待发,而皇甫遇征杀到现在,已经厮杀了近两个时辰,早已经是精疲力竭,只靠着心中一口气撑着。
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
又是一阵血雨腥风,皇甫遇杀透契丹人的阻拦,来到河岸边时,身边已经不足八百人,而且人人身上带伤。
河上浮桥火光冲天,杜重威竟然防火烧断了浮桥。
这时,符彦卿已经醒了过来,见此情形,放声悲呼道:“大帅,你何至于心狠至此?”
皇甫遇一咬牙道:“卸甲,涉河!兄弟们,有幸逃出生天者,切莫忘此仇此恨!”
说罢,一把扯掉身上的碎甲,扔掉手中的兵刃,大踏步走入水中。众将士见此情景,也知没有其他的办法,一一撤掉身上的衣甲,跳入水中,涉水朝对岸走去。
这时,契丹人赶来,一声喝令下,万箭齐发,射向正在涉河的将士。
要知此时,正值隆冬,河水寒冷彻骨,而且河底又有淤泥,走起来并不方便,十分费力,根本走不快,北方人又多不会凫水,便如河中的活靶子,一丛丛鲜红的血花不断在江中绽放,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显得格外刺目显眼。
最终能走到对岸的,不过区区数十人,包括皇甫遇、符彦卿在内,无一不是身中数矢。刚刚登上岸,众人便晕倒在河滩上,浑身冻得发青。
安审琦终究与皇甫遇有几分交情,不忍看到皇甫遇、符彦卿冻死在河滩上,急令士卒将剩下的数十人救起,准备好热汤施救。
放下皇甫遇、符彦卿等人不提,且说李风云率领游击营突入契丹大营中,杀得契丹人马丢盔卸甲,混乱不堪。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风云渐渐发觉有些不对,周围的契丹兵马越来越多,怎么杀也杀不完,让人有一种杀不动的感觉。
高手也越来多,越来越强。如今在李风云周围,将李风云围住的一流高手就有四位,而对付疯和尚的一流高手足有六位,白福通也被五名一流高手围住,玉堂春与周纵云两人则联手对付五位一流高手,一时间险象环生。
蜂拥而来的二流高手、三流高手更是不计其数,原本占有优势的游击营及天策府的众多高手完全被契丹的高手逼住,施展不开手脚,只能靠着阵形维持着勉强不败。
由于李风云所部的武林高手被牵制住,游击营的攻击也受到阻碍,不再锐利难当,混乱的契丹的兵卒渐渐从惊惶中恢复过来,各自以十夫长、百夫长为核心重新组织起来,抵抗变得有序,战力迅速恢复。
按照战前的计算,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不应该是这样。
耶律德光此次出征,所带的一流高手至多不会超过四十位。除去保护耶律德光的一流高手,能够抽派出支援作战的一流高手应该在三十名左右。耶律德光派出五万大军渡过滹沱河,截断杜重威三十万大军后路,李风云不信他没有派遣一流高手保护军中重要将领。
而杜重威三十万大军中,从中原各派请来的一流高手,也接近二十位,耶律德光怎么可能将军中的大部分一流高手都调来对李风云区区两千多人的游击营?
耶律德光不是傻子,他应该明白,游击营虽然犀利,但是人数太少,后劲不足,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根本的威胁。真正决定大战生死存亡的,是杜重威的三十大军。原本李风云预计,耶律德光能派出七八名一流高手,对他和疯和尚等人进行牵制就算很不错了。而现在,他们面对的一流高手足有二十位。
而且,派来阻拦他们的兵力也不对。
按照原来的预计,除去要保护耶律德光的兵马,耶律德光能抽调出来对付李风云游击营的兵马,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人。
在寨墙外,李风云的游击营已经成功击溃了三千兵马。那三千兵马已经溃散,想要集中起来,再次投入战斗,不说士气与战斗意志,没有三四时辰是不成的。
之前的战斗中,李风云的游击营已经先后成功地让五个千人队打乱了建制,按道理,此时契丹人最多能依仗人数的优势与李风云相持,即便耶律德光将保护他的禁卫军也派上战场一时也不会引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