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仙在屋里也没睡踏实。
堂屋里说话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听着余小花拿话挤兑二狗两口子,弄的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哭的痛,沈临仙都想捂脸。
她是真明白了原主的哀伤。
有这么几个一个比一个蠢的儿子,原主成天的骂人也有情可原的。
不过,余小花倒是帮沈临仙解决了一件事情。
这柳枝别的不好,可说话算数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
她既然说了往后让余秀孝顺沈临仙,那必然就会这么做的,如果重生的余秀到来之后要提分家,沈临仙觉得,别人不说什么,余二狗和柳枝得先把她胖揍一顿。
上头有她恨的咬牙切齿的渣奶压着,又有蠢叔伯成天的在身边晃荡,而且性子软的爹娘还不分家,沈临仙都可以想象得到余秀得哭成什么样子了。
她笑了笑,翻个身,这一回是真睡着了。
余秀这边却睡的十分不踏实。
她自小受了很多苦,后来还被她奶卖给外地一个瘸子当媳妇,因着小时候毁了身子,一辈子没生下一儿半女,成天的被骂生不出蛋的母鸡,被瘸子母子不当人看,一辈子被毒打被苛责,辛辛苦苦挣钱供养瘸子一家,最后,还被瘸子给推到河里淹死了。
那么冷的天,她被推进河里,冻的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是僵住了。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泪来。
余秀发誓,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要软弱,一定不要愚孝,她要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她要强硬起来,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要进城,要……
她临死的时候想了好多好多,只觉得一道光冲进眼中,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余秀只觉得喉咙干渴的要命,身上好像有很多汗水,整个人热的几乎要死。
她想说话,可却喊不出声音来,甚至身体软的动一下都不能。
她感觉有一只手在给她擦汗,那只手挺粗糙的,划的她的脸颊有些疼。
“二嫂,秀儿出了好多汗,你别光顾着给她擦汗,给她喝点水啊,娘不是交待过了吗,给秀儿多喝点水。”
一个人在说话,余秀听到声音,只觉得耳朵嗡嗡的震得慌。
可是,她还是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这是她音,这个声音她一刻都不会忘记,那样刻薄尖酸的余小花,曾不止一次的指着她的鼻子骂丫头片子,赔钱货。
她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余小花还在她耳边吵吵?
难道说是余小花救了她?
这怎么可能?余秀想都不想的谢绝了这种可能性,余小花那种没人性的怎么会救她?
她又听到她娘的声音:“哎,还是小姑聪明,记得娘说的话,俺差点就忘了。”
再之后,就是一勺水递到她嘴边,余秀想都不想就吞了下去。
“能喝水就好音再次响起:“娘说这几天就让秀儿跟着她睡,对了,娘还说今天晚上想吃鸡蛋饼,二嫂一会儿去烙几张。”
“俺知道了,一会儿俺就去烙,娘还想吃啥?”
余秀听到这里,忍不住着急,她娘怎么还是那么软弱可欺,还是那么听奶的话呢?她很想告诉柳枝不要去,不要再那么愚孝了,要不然会害死人的。
可她嗓子还是十分干哑,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一点都说不出话来。
好容易余秀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柳枝,再转转头,看到了十几岁的余小花。
天!
她几乎想要惊叫出声。
她娘怎么年轻了好多,小姑怎么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呢?
“秀醒了。”
柳枝看到余秀睁开眼睛,立刻欢喜起来:“娘开的药果然好,秀才喝了一碗就醒了。”
余小花伸手摸摸余秀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余秀越发的糊涂起来,她们在说什么?什么药,什么烧退了?
“烧退了就好。”
余秀听到了她最恨的那个人的声音,就是她奶奶的声音,她睁着一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脸上带着些皱纹,穿着棉袄,但却收拾的很利落,长的很好看,脸上带着慈祥笑容的老太太。
这是她奶?怎么会这么年轻,这么好看?
看样子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啊,而且,笑的还那样和善,她的记忆中,奶奶一直是凶悍的,从来没有这样和气过的。
余秀一度认为自己的记忆出了毛病。
紧接着,她的手腕被她奶拿起来,她奶的手指凉凉的,搭在她的腕间认真的号脉:“好了,再喝两回药就没事了,老二家的,你一会儿再熬碗药给秀儿灌下去,今天晚上让她跟着我睡,到明天保管好好的。”
“娘。”余秀听到她娘那么认真的感谢她奶:“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娘俩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秀儿恐怕就……”
“行了行了。”余秀听到她奶不耐烦的训她娘:“收收你的眼泪,往后别哭了,我看到人掉眼泪就烦,往后你哭别到我跟前,你跟老二哭去,我老婆子可不耐烦这个。”
余秀咬咬牙,果然是她看错了,她奶还是那么不待见她娘呢。
沈临仙这边看到余秀醒了,而且眼中神色复杂,她就明白原来的余秀已经没了,这是重生的余秀。
她笑了笑,伸手在余秀眼前晃了晃,伸出两根手指问余秀:“秀儿,这是几。”
“二。”余秀声音挺干的。
沈临仙又笑着问:“我是谁,你认得不?”
“奶。”余秀咬着牙道。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