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冷风混着不远处定江的水气,打湿了锦城,到处都是黏湿的感觉。』天『籁小』说
春天的时候,早晚温差还有点大,又加上宵禁,这时候的锦城,连不管宵禁的高门大户都早早关门,没有人出去寻花问柳。
乌云遮蔽天空,城中一片寂静。
一处大宅门却在这时候打开了,随着吱呀一声,中年的仆人带着肥胖的老爷,挑着灯出来。
那灯笼用纸糊着,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甘字。再把视线往灯笼后一看,肥胖的老爷一步三喘,正是白日被方皓泽才羞辱过一次的知州甘文耀。
“老爷,马车已经提前备好了,今夜宵禁的衙役们也提前打过招呼,保证您这次出门遇不到人。”
“恩,要细心一点。”甘文耀点了点头,一副气派威严的样子。“如今七皇子就在锦城,要是有些风声出去了,我这官途就不好了。”
甘文耀说着,又不放心地打量了一下门前的马车。看到这车比正常的马车稍小,外面蒙着黑毡布,款式也很普通,没有什么特殊标记后,不由地颔。
仆人殷勤地将甘文耀扶上马车,随后在灯笼上一吹,熄灭了灯笼。
陡然间失去了光明,视线里就是一片黑暗了,随后,只听到辚辚的马车声从这里传了出来,一路往不知名的远方开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这马车才停住了。
仆人复又点亮了灯笼,光明才重新回来,灯光一扫,这里却是锦城一处普通民居前。门头不高,气派不显,小院小门显得很是局促。
“笃笃笃!”那仆人先下了车,径直敲门。
几乎是敲门的同时,门就开了。“是甘老爷吗?”
“我家老爷正在车上,劳烦带路吧。”那中年仆人应了一声,随后又转身来到自家的马车边:“老爷,门开了,我扶您下车。”
直到这时,胖似肉球的甘文耀,也不说话,就扶着自己家的仆人,费劲地下了车。
甘文耀带着仆从跟着先前开门的人,这才进了院门。
走不到几步,几个人就穿过影壁。后面本该是一条过道,但离奇的是,这过道却不是土木,而是一条曲折的水道。
水面波浪粼粼,虽然是在夜里,但是水底下却不知道铺着什么石头,一直着光,将这院落照地明亮。
虽然从外观看,这小院很不起眼,可进了门,居然是别有洞天。
以这条水道为中心线,两边都是墙壁,直到水道的尽头,才能隐约看到一间大开的门。因为离的有点远,显得不甚通明。
仅从这几个细节看,这小院就不平凡,将偌大的空间藏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用上了不少凡力量。
“甘老爷,请进。”那位带路人唤了一声。
甘文耀这时才严肃了脸色,点了点头,跟着那带路人上了一条小船。三个人踩上甲板,那小船就晃悠悠地往尽头游去,也不用人摇桨。
“甘老爷上次来我们这,应该有快十年了吧。”直到这个时候,带路人才开口说起话,听声音十分清澈,似乎是少年。
“恩,我记得上次也是你带路的。”甘文耀回了一声,心里不住嘀咕:十年前,这人就是少年模样,十年后还依然是少年。
这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转眼间,远处的高门就到了。
可是到了门前,也不是实地。原来,这水道一直延伸到门内,到了门内更是犹如进到一方湖泊一般,四面都是水。
这门里是处高大的空间,正中间有一座雕塑,上面散着光芒,照耀这座殿堂。雕塑周围,才有一片土地,角落里有一间小屋。
小船一直来到雕塑脚下的土地才停住,甘文耀不用吩咐,就自己下了船。
定睛一看,那巨大雕塑边,还跪着个中年妇人。浑身沐浴在雕塑的光芒下面,神态端庄。
“湘夫人,甘老爷到了。”带路人喊了一声,随后带着甘文耀来到湘夫人的身后。
那位湘夫人充耳不闻,依旧跪立。口中喃喃念叨着,过了好一会才停下,又对着雕塑磕了几个头。然后才恭敬地收礼,站起了身子。
“甘老爷,多年不见了,要不是老身特意给你传信,恐怕你还是不愿来此秘地吧。”
这时候,那位湘夫人才转身看着甘文耀,她声音沧桑,但是明眸皓齿,皮肤吹弹可破,显得十分诡异。
“本官如今升任吴州知州多年,公事繁忙,不能再像往常一样来拜会您老人家,还望恕罪。”甘文耀回复道,声音里显得有一丝忌惮。
“当年,水神庙从小资助你进学做官,本也不图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念着水神大人的好。但是你这些年,官位日高,反倒越不将我们这些老朋友放在眼里了。”
湘夫人哼了一声,淡淡说。
“这……”甘文耀就要张口解释。
“你不必解释了,凡人种种,我们看的多了。此时,我既然唤你过来,自然是有事要你协助。虽然你如今达到三品官位,身上因果牵涉过大,水神拿你没办法,但总有家人吧。”
湘夫人打断了甘文耀的话,又冷眼看了一眼道:“之前我们是觉得你可有可无罢了,不想费心去寻你。但是如今水神也遇到了麻烦,你这次可是不能再推卸了。”
甘文耀听到了这话,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湘夫人,你们要我打压新来的治水巡查,我也下手了,可是对方太过精明,今后还要徐徐图之。”
“那小子也是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