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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烁在打量着,那边几位族老已经讨论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议来议去,最终大概有三种法子。 .し
第一种占据着主导,主要是商议着要从陆烁日后的孩子里选一个出来,过继到大房里去。
陆烁本就是陆昉的亲子,上一次他们开祠堂郑重的议事,为的就是陆烁过继的事,如今十余年过去,绕来绕去,又变成将陆烁的儿子过继回去了,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不过这个法子最得人心,也得了大部分族老的支持。
见了这个场面,陆烁和父亲对视一眼,两人一言不发,眼神交流间便明了了各自的心思。
第二种支持的人虽少些,却也占据着大头。
财帛动人心,国公府继承人的机会摆在那里,没人会不动心,有族老便以陆家子嗣艰难,陆烁已有侯爵之位,日后必然要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侯爵的,若要过继,必然要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这件事变数太大,况且所跨时间太长,实在是不保险,因此很多族老们便商议着从族中过继。
这个早在陆烁三人意料之中,他们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至于第三种……
陆烁听了,眉头微微提了提,就有些不自在了。
说的是要陆烁兼祧两房,在大房这边再娶一房媳妇,虽都算是陆烁的媳妇儿,可两个女人却是以妯娌相称,都是正房。
这话头刚一提出来,陆昉倒是有些心动。
过继来的孩子,再聪慧、再懂事,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哪怕都姓陆,却也有了一层隔膜。
若是兼祧那孩子便不算二房的了,圣上那里想必也没什么话说了……吧?
他几次转头去看陆烁面上欲言又止,不过待看到陆烁父子俩平静无波的脸,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他陆昉别的本事没有,却唯独一样很好,那便是不仗着身份惹事,既然之前已经说定了解决办法,眼下弟弟和侄子也没有变主意的意思,他自然不好这时候变卦。
陆烁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兼祧?
开什么玩笑!
正大光明的种马,对于别人可能是好事,可陆烁却是有底线的,坚决不干。
因此他想也没想,便道:“兼祧一事,万万不可行,蔡家的先例便在眼前,不过几月时间,诸位不会已经忘了吗?”
诸位族老一听,对望一眼,纷纷摸着长长的胡子,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蔡行霈当年兼祧蔡严两家的消息一放出来,可谓是一方美谈,人人都赞严大人找了个好亲家好女婿,赞蔡家善人心肠。
因为这件事,蔡绍虞父子没少从严家这处获利,蔡绍虞那时候权势煊赫、掌管着京卫指挥使司,得废太子倚重,连蔡世子在他面前都矮了半个头,未尝没有严大人从中出力的缘故。
只是等到两方媳妇先后入门之后,这事便转了个方向。
两家媳妇先后进门,碍着蔡行霈姓蔡,自是蔡家媳妇先进门,严家媳妇后进门,一年后又一前一后先后生了儿子。
只是这蔡家媳妇是个跋扈善妒的,两家虽隔着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不妨蔡家媳妇心肠狠辣,竟在一次宴会上动了手脚,给那严家小儿喂了加料的吃食,没过几日这健壮小儿便呜呼去了。
严大人到了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重孙竟这般去了,自是不肯罢休,只那事做的隐秘,查来查去没个结果。
还是后来蔡绍虞败落,那媳妇不甘从富家媳变成罪人妇,跟娘家暗通往来,被蔡家人抓个正着,这才漏了马脚。
陆烁至今还记得那时候京师人的议论,严大人亲自上书,圣上感念他老来还要受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便判了蔡家媳妇凌迟,一刀刀刮下来,过了好久那女人才在菜市口丧命。
而自那之后,严大人怀疑其中有蔡家人暗中作祟,也断了两家往来,好事也变成坏事,日后一旦提起兼祧,总有人拿这段往事说事。
陆烁倒是很唏嘘。
那蔡家媳妇固然心黑手辣,可认真追究起来,都只是可怜人罢了!
人心本就只有一个,你偏要给它分成两半,于旁人来说兼祧是一段美谈,可对两个女子而言却是冷暖自知了。
因此,这兼祧的提议他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这世上本就是女子受苦多些,他陆烁来这世道走上一遭,即便不能做些什么,也不能成了杀害女子的刽子手,再祸害一个可怜人。
“这提议确实有些不妥。”
族老们只商议了一会儿便定了主意。
倒不是说他们有这个觉悟,而是提这个的人占据少数,且陆烁明显不赞成,他们何必这时候找不痛快呢。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族老,须发斑白,他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现在看事情争执不下,便出来主持大局,问陆炘道:“那侄儿看看,是从烁哥儿孩子中过继,还是从族里选人?”
陆昉毕竟是国公爷,要选的也是国公世子,所以这些人里面,他们这些族老分量固然很重,可最终一锤定音的却是陆昉。
陆昉支吾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这件事你们来之前我和二弟便商议过,既然今日都到齐了,那便说说看法吧。”
原来早有主意。
一时间祠堂里的人都看向陆昉。
陆昉咽了咽口水,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是说不出来,不得已转头看向陆烁,一副以他为主的样子,说道:“烁哥儿,你主意最正,此事便由你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