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八点,初雪的手机就响了。
昨夜,初雪回到安园,跟任何人都没说一句话,默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被子独自一人伤心地哭个不停,哭着哭着竟是睡着了。
初雪迷迷糊糊中接了电话:“谁啊?”
安玉国亲切的声音说:“雨嫣,快起床了,早上跟爸爸一起去公司,快点啊!爸爸等你一起吃早餐。”
“嗯!知道了!”应了声,初雪挂了电话,翻了个身,起来去了盥洗室。收拾停当后,初雪坐在那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化了淡妆,起身抬眼间,眸光落在梳妆台上一个小抽屉上,初雪面色顿时黯然了下去,缓缓拉开那小抽屉,从里面拿出那颗0.2克拉钻戒。
那颗直径只有1.75毫米、重只有0.2克拉、0.04克的钻戒,那颗初雪甚至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它璀璨的光芒的钻戒,那颗上一世初雪的结婚钻戒,
初雪把它拿近在眼前,仔细地看着,似是妄想通过肉眼便要看清它的璀璨光芒,可是初雪失望了,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初雪闭眼苦笑,过往一幕幕轮回而过……
初雪紧闭的眼里忽然有了泪滴,初雪的内心在狂吼:为了这个0.2克拉的钻戒,我得到了什么?我失去了什么!!!初雪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把那颗0.2克拉的钻戒狠狠地摔在地上,背了包转身出门而去。
那钻戒在地板上弹了几下,消失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了。
……
续东早上七点就起来了,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沙发上给姬冰怡打电话,他必须要问清楚初雪动手术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姬冰怡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续东拧着浓黑的眉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苦思不得其解,续东琢磨着是不是趁着明天是周末亲自去一趟别鹊,可是他又不知道姬冰怡家的具体地址,想着想着,续东决定今天抽空去一趟离鸾市中心医院,去姬冰怡科室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姬冰怡在别鹊的地址。
想到这里,续东的心依然无比沉重,他的眼前浮现出安雨嫣那怨恨之极的眸光,耳边是安雨嫣那悲愤的声音‘续东!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续东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洗漱。
当续东将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夜之间,天地间已是一片白色苍茫。续东落下车窗,探出头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只见阴沉沉的天空中一片片黑云翻滚着聚集,自西向东滚滚地压来。
雪正在下,中雪。
续东看了眼时间,冲着车窗外的冷空气哈了一口热气,笑了笑,驱车直奔离鸾外院。
到了单位,续东在食堂简单吃了早餐后便去开会,由于今个上午十点多教育部专家组要来学校视察工作,各个部门领导、院办、分院院长、几个副院长和吕院长包括续东先后都在会上发了言,是以这个会开的时间很长。
会后,吕院长把续东叫到身边,笑呵呵地说着:“续处长,专家组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你勇斗医闹的事迹,特意点名了要见你,你可要做好准备啊,好好表现表现,要给咱院争光!”
续东尴尬地笑着点头:“一定一定!”心里却是嘟囔着:尼玛!你这是要我做学校的形象大使啊!演砸了可别怪我!
教育部专家组一行三人在省教育厅两个人的陪同下来到了离鸾外院,一番例行欢迎之后,专家组听取了院里几位领导的汇报,之后专家组在院里四处参观,由吕院长和几名副院长以及续东陪同。
专家组里有一位头发花白约摸60岁的老教授生得慈眉善目,一直呵呵笑着,却是很少说话发表意见和看法。当然,就是在吕院长着重在专家组和省上陪同人员面前提及续东的英雄事迹时,这位老教授也只是冲着续东和蔼地点了点头笑了笑,尽管其他人对续东都是大加赞扬、同续东热烈握手交谈。
然而续东却是唯独对这位老教授心有钦佩之情,是以总是走在这位老教授身后,似是准备随时听从他的调遣。续东通过其他人员口里了解到这位老教授姓王,是国家教育部资深教育顾问,续东还了解到这位王教授之前并不是在教育部工作,而是在国家文物局工作,这也许也是续东对其颇有好感的原因之一吧,毕竟续东本就是学考古的。
当一行人说着笑着来到院展览馆时,王教授忽然被续东的那幅‘风雪夜行图’深深地吸引住了,驻足于画前久久不肯移动脚步,续东站在王教授身后,禁不住谨慎地问道:“王教授,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王教授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一般这种内容的画多以‘风雪夜归图’为名,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冠以‘风雪夜行图’之名?”
闻言,续东心知王教授是识得草书的,他定是看了画上的文字知道这幅画为我所作,才会对自己这么说,只是续东却是很难回答王教授的问题。因为这幅画正是在和初雪结婚前、初雪去了别鹊参加同学会、他在初雪父母服装店里偷看到一个和初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那晚续东悲愤而作的。
王教授但见画上聊聊几笔勾勒出的万重山中,风雪肆虐,一崎岖小径蜿蜒明灭于万重山之中,小径之上依稀可辨一背向登山的男子蓦然回头,右手擎于虚空,似是挽着一人的手。又见续东不做声为难的样子,叹道:“这幅字画之中好像多了几分悲怆萧索、鸾漂凤泊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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