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玻璃上的安雨嫣在姬冰怡的胡乱拍打中隐去,却是换了一张初雪的脸跳了出来,尽管姬冰怡心知眼前俱是虚无的幻象,但是依然住不住的恐惧害怕,一边禁不住地向后退一边撕声说:“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走!你走啊!”
不知何时,姬冰怡的房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姬德胜压制住咚咚咚剧烈跳动的心,一脸严峻的表情低声而问:“你说的是谁?”
姬冰怡猛然回头,眼睛里满是泪水,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上充满着委屈和惊恐。
姬德胜身后的山丽丽一把推开姬德胜,生气地说:“你在说什么呢?把孩子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姬冰怡身前一把抱住姬冰怡柔声安慰道:“冰怡,做噩梦了吧!乖,不怕,爸爸妈妈都在!”
姬冰怡抱着山丽丽呜呜呜伤心地哭出声来,山丽丽轻拍着姬冰怡的背叹了一口气说:“不怕不怕,晚上妈陪你睡好不好?”
姬冰怡啜泣着嗯了一声,姬德胜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姬冰怡,又看了一眼刚才姬冰怡前面偌大的落地窗,低叹一声,走上前去,把那淡蓝色的窗帘“唰”地拉上了,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出了房间从外边把门反锁了。
许是姬德胜走了,许是在母亲的怀抱里得到了勇气和安慰,姬冰怡停止了哭泣,再次走到落地窗前,咬了牙拉开窗帘向玻璃上看去,玻璃还是玻璃,窗外的灯光依旧星星点点,初雪的脸依然消失不见。姬冰怡复又举目凝眸望向天空的那轮明月,泪水莫来由再次盈满她的眼眶,姬冰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眸光中极尽忧郁。
这时在一旁静静看着女儿这一些列奇怪的举动,不由得问了声:“冰怡,刚才到底怎么了?”
姬冰怡敛了表情:“我梦见安雨嫣掐着我的脖子不放,她要掐死我,妈……”说着泪珠儿又掉了下来,山丽丽连忙又安慰起姬冰怡,心中却也是知道姬德胜刚才那句话不是凭空而问的,毕竟刚才打开女儿门的时候她分明也听到女儿那句话‘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熄了灯,母女二人在十几年之后再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分外地感触,姬冰怡不由得像小时候那样枕着母亲的胳膊躺进母亲的怀里,低声地说着:“妈,从十岁起到现在都十八年了,我和你都没有一块儿睡了。”
山丽丽一听这话,心里一酸,紧紧搂住女儿,动情地说:“这些年把你一个人留在离鸾,妈对不起你啊!”
“没事的,那不是迫不得已吗?再说,我现在不是生活得挺好的吗?”
山丽丽直摇头把女儿搂得更紧了。
“妈,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大院里,有一次,你和爸爸去省上开会回来得很晚,当时我饿得都哭了,最后是我自己一个人下了一碗清汤面吃了。”
山丽丽的脸上无声地划过泪水,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妈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候才六岁,面没煮熟就吃,第二天肚子疼还去了趟医院呢!都是妈不好……”
“……”
姬冰怡母女在这边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各自不胜唏嘘,姬德胜在那边想着女儿的那句话,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遂又坐起点着一支烟吸了起来,这时,姬德胜忽然也想起女儿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时姬冰怡十岁刚出头,喜欢楼下续东家里养的小白兔,续东却是不愿意给姬冰怡玩小白兔,姬冰怡哭着闹着死活要续东家的小白兔,说是给她去市场买一只都不行,非要续东家那只,续东也很固执就是不给姬冰怡,最后,姬冰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些老鼠药,竟然把那只小白兔给毒死了,弄得两家大人小孩大半年都没说话。
想到这里的姬德胜内心不禁一阵恐惧,难不成……难不成……姬德胜手中的烟头忽然跳出一个火星,先是明亮之极,忽地又熄灭了。
…………
这一刻,离鸾城,向前手中的烟头同样跳出一个火星,却是呛得猛吸一口烟的向前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同样一轮明月之下,向前和方圆刚刚送喝得酩酊大醉的老余回了家。方圆斜了一眼向前:“抽抽抽!抽死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抽!”说着一把抢过向前手中的半截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
向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诶!你说这老余说的是真是假啊?初雪居然真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方圆没好气地说:“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初雪父母和卖童装的老余关系很好,说的自然是真的了,笨死了!”
向前似是在回想老余说的话,唏嘘了一声:“这么看来,初雪爸妈也蛮可怜的,养了两个女儿,一个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一个送给人了却吸毒,为了不被警察抓,从别鹊跑到离鸾哎……”
方圆一边拿出手机给姬冰怡打电话,一边说:“行了啊,人生本来就苦逼!你先别可怜别人,先可怜可怜自己吧!到现在还没有一套像样的新房,”“哼!我告诉你,不买新房你就别想结婚!”
向前陪着笑:“买买买!谁说不买了?”“这么晚了给谁打电话?”
“姬姐啊,怎么回事?她手机一直都是关机,就算是回到别鹊了也不可能不用手机吧?”
向前嘻嘻嘻地笑着,扬了眉:“还说我笨,这事儿八成是姬姐被她爸妈给关起来了,保不准手机、银行卡、钱了什么都被没收了!”
方圆瞪了一眼向前:“可是为什么呀?”
向前得意起来,用食指戳了戳方圆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