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幻觉吗?”陈文新干涩地问出这句话,“见到了二十年前死掉的人吗?
“不,你听清楚了,”离琛坦然道,“她死了,也可以叫她没死。你不是见过她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有兴趣你可以说说。”
陈文新无神地望着前方,“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园里。”
“嗯,公园。”
“她在画画,画纸被风吹跑了……”
“这个场景不错。”离琛随意感慨了一句,接着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画的是什么?”
“家人、朋友、恋人,”陈文新陷入了回忆中,“画面是那么温暖,作画的人却是悲凉的。”
“我可以理解为因怜生爱吗?”
“我不知道。”
这个词在陈文新心中闷声砸了一下,他整个人都剩下了一片木然。
“感情这种东西,也没有多神奇,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离琛淡淡道,这样说着,实际上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谁知道文若滢是因为什么喜欢他的呢?正常人都不会去多看一个颓唐的浑身是血的坐在墙角的男人吧。
生活不是漫画,这种情况自然是走为上策。
但是偏偏,她过来了。
后来他有问过她,你就不怕吗?
她说她怕啊,可是就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一样,她觉得她当时要是不管他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这也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吗?
唯一神奇的地方,可能就是它不需要缘由吧。
一眼过去,那就是陈文新的劫难了,或者说是因为已经被遗忘的任思思。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不一定喜欢她呢,”离琛试图提醒一下,“也许是她唤起了你的某些记忆,一些遗忘得残缺的记忆,于是你把记忆的熟悉感当做了爱呢?”
任思思的痕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抹得干干净净,恐怕只留存在寥寥数人包括林兮云的记忆中了,而这记忆又不得与人倾诉。
忘川启动的同时,一并入侵了学校的网络系统,删除了任思思的所有资料,不能直接删除的文字资料便由专人潜入搜寻再销毁。
仅仅需要一个夜晚,这些工作就完结了。
回想起来,删除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容易。
陈文新笑了笑,“你不会是心理学出来的吧,说的这么有道理,可是不是。”
他抬头,定定地望着离琛,“就在你这样说的时候,我怎么想都觉得我是真的喜欢她。”
“而且,真的是很重要的记忆,我又怎么能忘记呢?”
离琛沉默着。
他怎么能解释得出来呢,这已经是一个没有任思思的世界了。
曾经有一个人把任思思默默放在心上,知道她消失了都无人知道,这份感情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被活生生的蒸发了。
要是任思思还在的话,她会有这样一个爱护她的人,那一定是很好的。
可是,任思思和顾影,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已经死掉的人。
从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与她们无关,与死人配对的,只有悲伤和落寞。
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便是如陈文新这般吧。
开始从来就不存在,那么自然,就不会有结局了。
“我只想知道,我见的是谁?”
“我不在乎她究竟叫什么,是哪里的人,我想我只相信第一眼的感觉。”
离琛忍不住笑了,他现在弄清楚了,陈文新还是没有明白。
“她叫顾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不需要把我当小孩子耍,”陈文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人有相似之处,何况隔了二十年,长得像也不是什么多不可能的事情。”
“很可惜,就是二十年前的顾影。”离琛无情地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按照你们看的那些鬼怪的故事,女鬼和人类亲近,是想要什么?”
“这位先生,”陈文新也不知道哪里就来了底气,或许是他对现实强烈的信任,“现在是现代社会,请不要那么迷信。”
“迷信,也总比欺骗自己强。”离琛平淡地说,“你心里已经想到了,但是你不敢承认。”
陈文新的手重重抓在被子上,似乎就要把被子活活撕烂一样。
他只是想快点离开这个破地方,他要去找顾影问清楚。
“你现在这样去找她,是找不到的。”
离琛扫了他一眼,似乎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离琛无视陈文新惊疑的表情,继续道:“把你关在这,是怕你们继续纠缠在一起,没好处,对你没好处,知道吗?”
“林兮云是知道的?”陈文新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
“对,她知道,她还托我务必保你平安,但是你这么不配合,”离琛耸耸肩,“我也不敢保证。”
“她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
“是你相信顾影的鬼话吧,”离琛的语调突然加重,“她说她是哪里的你就信了,她用幻术骗你,你明明都能感觉到是假的,但是你还是选择沉溺于幻境,”
“真不知道说你是太痴情还是太胆小呢?”
“顾影不是你能找到的人,我们查她也查了很久了,本来她闹的动静也不算大,也不着急收拾,不过这次,”离琛话锋一转,“敢问你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清明刚过的那几天中吗?”
陈文新怔怔地点头。
“你说,她在画画,画上是家人、朋友、恋人,很美好是不是?”
“那我现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