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怎么了?”见裴一白把脉把着把着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姚初娘子心下一怔,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
裴一白抬头看了姚初娘子一眼,又拉回了眼神看了看三娘子,摇头道,“你一个姑娘家,年纪小小,想的却不少。”
“什么意思?”姚初娘子连忙走了过去搂住了三娘子的肩。
“忧思过甚,心气虚浮,夜寐不沉。”裴一白说着松开了手,提起笔又道,“小丫头,你最近晚上应该睡的不踏实吧,你瞧瞧,你眼底的淤青也不像是一两日积浮起来的,若不是你年纪小精气神还压得住,这会儿怕是面色都要开始泛灰了。”
三娘子闻言心中不由一阵苦笑,望闻问切医者技,裴一白是从来不会断错的。
“是有些睡的不太踏实。”深知在裴一白面前根本是瞒不过去的,三娘子索性就不遮不掩的点了头,“不过我午后都会补睡……”
“晚上睡的不好,白日天的补再多都是枉然。”裴一白正在开方子,闻言便是头也不抬的打断道,“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家,温饱皆足,哪儿来这么多的心思?你晚上睡的不踏实就是因为想的太多啊,那忧思殆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日子长了,会落下病根的。”
“这么严重?”姚初娘子瞪大了眼睛,“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少存些杂念心放宽些呗。”裴一白的语气听着还算轻松,可是当他搁笔抬头将手中墨迹未干的药方子递给三娘子的时候面色却是略显严肃的,“这两张方子,上面那张是给你母亲开的安胎方子,若是你母亲回去以后身子还是不爽气感觉沉的话,这药就一日早晚服两次,若是人无大碍睡的好吃的下了,药就不用再服了。”他说着停了一停,给了三娘子一些瞬记的时间,随后又道,“下面一张是我给你开的方子,你先服半个月,随后若是方便就来百草堂找我再给你把个脉看看。”
裴一白说完就拎着药箱起了身,然后同一旁的裴湘月道,“二爷那里的事儿都办好了,我下山以后就直接回百草堂了。”说罢也不等裴湘月点头,他就径直转了身。
可裴一白前脚才刚踏出雅室,后头三娘子就拉着姚初娘子追了出来。
“今日劳烦裴少医了,您的大恩大德我……许家没齿难忘!”纵使裴一白是背对着自己的,可是三娘子还是弯腰冲他行了个大大的谢礼。
上一世见他时,她芳龄十八初为人母,他替她诊脉、教她药理和她一见如故,可是男女有别礼道当循,她只是觉得可惜,怎的没能再早认识他几年。
这一世见他时,她不及豆蔻前途未卜,可她和他之间还是隔了万丈高墙,他是高高在上的医途新贵,悬壶济世前途无量,而她不过是高门寒族中的庶出之女,天壤之别一目了然。
耳边,是裴一白笑着回的一句“不必客气”,可三娘子却感觉嗓子一紧,连低头望着自己鞋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再见,依旧陌生,其实,无谓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