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这个意思?”周微气呼呼道,脸上气得通红,“她这是在报复我!可这跟玉姑有什么关系……”
陈琛垂下了眼睑。
那件事,还是等下次吧。
她上前去搂住母亲的腰,笑道:“玉姑觉得挺好的,一家人真真心心的,岂不是比那么多不熟的人来的强?”
“玉姑你先回去。”周微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对陈琛勉强笑道:“这件事由父亲跟母亲……”
“可这是玉姑一辈子的事啊,这么美好的事情,玉姑也要参与。”她笑道,又去拽过陈珉来,道:“让哥哥也参与吧,咱们一家人一起。”
陈珉打了个哆嗦。
一般这丫头叫哥哥的时候,就没什么好事。
不过他看母亲的样子,还是笑道:“是啊,一家人一起给玉姑办定亲宴,亲亲热热的,多好。”说着又想起来道:“再把秦家舅舅那边都请过来!”
周微看着懂事的儿女,心下好受了些。
她将儿子女儿搂在怀里,低声道:“是母亲无能……”
“母亲可别这么说!”陈琛嘿嘿笑道:“您长公主都无能了,那我们还不得去卖狗皮膏药去?”
周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沈玫如望着窗外层层的丫鬟婆子,不由苦笑一声,圈起双腿将头深深藏了进去。
“……季王爷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们伯府和你们皇家都不好看!要不,咱就把这件事跟陛下娘娘说一声,看看到底是谁的错?先不说别的,就说这要是我们伯爷没找到那两个兔崽子,难道我们就这么认了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被那野……咳,被他拐走了不成?!”
宴客厅传来母亲咆哮的声音,旁边还有父亲小声的劝解声。
沈玫如身体发抖,发丝上还在低着水滴,有人拿过毛巾来给她轻轻擦拭着,口中柔声说着话:“你也是胡闹,这件事就算做怎么也不跟姐姐商量一下?”
沈玫如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他,已经不在了。
去哪儿了呢?会受到处罚吗?
宴客厅里传过来季王朗阔宽厚的声音:“这绝不是敦儿的本意……”
“您这意思是我们玫如怂恿他的喽?!我说季王爷,您摸摸您的良心,绝不觉得亏?我是看您位高权重才跟您好好说,怎么您反而开始耍赖了!您口中的‘敦儿’被废了王位夺了权,现在只是以血缘的身份被您收留在府里,我们体谅您的良苦用心,可谁来体谅我们的父母心?!”
“夫人……”
“忠孝伯夫人……”
宴客厅断断续续传来忠孝伯夫人哭泣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很是难受。
“你看你,这下可明白母亲的苦心了?”沈珺如轻轻摸着沈玫如的头,转身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去给二小姐找身换洗衣裳来。”
“你不见的时候连翘就给发卖了,你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一心待你的连翘?”沈珺如悠悠道,待如愿看到沈玫如焦急恐惧的眼神后,又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待她甚重,便找人把她买下来给了卖身契,成了自由身了。”
沈玫如松了口气,抱住沈珺如腰身嘤嘤哭了出来。
“傻妹妹。”沈珺如爱怜的拍着她的背,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头顶的房梁。
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对自己义无反顾的人呢?
她脑中闪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来,闭眼沉思了片刻,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宴客厅季王爷走后,忠孝伯夫人才重重的一屁股倒在了太师椅上。
“夫人……”忠孝伯上前轻声唤道。
忠孝伯夫人摆了摆手,叹气道:“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那季王爷儿子那么多,他知道哪头重哪头轻,哼,我再不知道他肚子里打得什么小九九。”说着又叹了口气,让丫头进来给她捏着头。
沈玫如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
忠孝伯冷脸看了她一眼,没再看她。
沈玫如尴尬的站在门口,进退不是。
“母亲这次没说什么吧?就怕惹了她老人家跟着操心。”忠孝伯夫人皱了皱眉头,怅然道:“你说,我怎么能生出这么笨的闺女来?是不是当初生的时候让你哪个小妾给我偷偷换了?”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忠孝伯又瞪了沈玫如一眼,见她还站在那里冲她抬了抬下颌。
他怎么生了个这么笨的女儿!
沈玫如强忍住眼中的泪意,扶着门框就要出去。
“那小兔崽子不能随便饶了他,找个人将他打成个残废才最好!反正是个无用的贱民,留着还让玫儿留着念想,倒是个祸害。”
沈玫如刚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夫人……”忠孝伯想提醒一下夫人,现在不好说这件事。
“不过是个贱皮子,你还指望有人往他身边安排护卫不成?就是季王爷,经过此事,待他的心也该淡了。瞅着空儿,将他骗出来,蒙上头……”
“母亲!求求你,不要打他……”沈玫如满脸泪水的抱住忠孝伯夫人的双腿,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极了晚秋的最后一场雨。
忠孝伯夫人让丫鬟停下了下来,懒懒的坐直身子看着整跪在脚边哭泣的女儿,冷静道:“好啊。”
沈玫如抬头愣愣的望着母亲,眼泪和鼻涕已经混到了一起。
“你嫁给季王爷的儿子,母亲就同意不把他打成残废。”忠孝伯夫人微笑的看着女儿,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