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微紧,她方才站定,便垂目看向自己的腰间,一只细长的手攀在她的腰侧,她神色不虞,瞪了纪韫一眼,“放手。”
纪韫的眼神轻飘飘的放在她脸上,轻笑一声,“你确定?”
她自然十分确定。
只是她方点头,腰间一一松,整个人便惯性一般往身前倒去,若是轻的不过是与屋顶上的瓦砾亲密接触,若是重的,便可能脸朝下,摔入巷子里,然后被人找到。
她惊呼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方才松开的那双手,在她即将摔下之际,长臂一伸,又将她搂在怀中,这姿势在黑夜之中,甚是旖旎,陌生人的体温四处围绕着,她面色稍红,只是想起方才差些摔下去,她倒是有些后怕,因为她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街上的火光临近,这幽暗的巷子也变得明亮起来。
她已经忽略这怪异的姿势,只是想向前看上两眼,到底那巷子里的人是谁。
只是脑袋刚刚向前探出,额头上就浮现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向里,脸颊贴着的地方温温热热,脑子骤然一热,回过神来,才知那是纪韫的胸膛。
她刚想往后,睁开眼之处,不同于方才的黑暗,整个巷道火光明亮,她所在的位置却恰巧在阴影处,这才算明白,为何纪韫会按着她的脑袋。
她顿了顿,不再挣扎。
只听巷道下面,有一个声音低沉,“找不到了么?”
那人身旁有人应声,“大抵是,若是夜里动静太大,怕是陛下会有所怀疑,不如今日先行撤退,明日再想办法。”
那人顿了顿,没再说话,她只是看那火光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周围的声音静了下来,她顿了顿,后脑的外力一松,知是纪韫松了手,看来此间已是安全,她从纪韫的怀中离开。
虽然恼怒方才纪韫的所作所为,但纪韫确确实实救了她。
她不出言感谢倒是说不过去了。
在这暗夜里,她轻声道,“多谢。”
纪韫不以为然,伸出揽住她的腰,轻飘飘的从屋顶上下来,却没有落在巷道,而是落在了屋顶下面的院子里。
她微微一顿,便道,“落在别人院中不合适吧!”
纪韫淡淡的瞥她一眼,“落在别人院中自然不合适,但是,这是我的院子。”
她怔了,方才若是到了这院子里,怕是不会发生前面的事,她有些怒了,“你是故意的?”
纪韫笑了,“怎么是故意呢?若是带你到了这院子,被人搜到,可不成了私藏郡主的罪名了?”
“你会怕?”她斜睨了他一眼,虽然在这夜晚并不明显,但这不妨碍纪韫能看到,他的眼睛针对不利于他的事情,总看得分外清楚。
“当然。”纪韫随意答了一句,抬脚向这间屋子走了过去,刚到门前,屋内的烛火便亮了。
她跟着纪韫一同走过去,便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满面冰霜的男人,目光微垂,不曾看向他们两人,走到跟前,只是沉着声音道,“郎君。”
纪韫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纪韫抬脚进屋,见她一起跟了来,不由得哑然失笑,“怎么这会儿,郡主不怕不安全了?”
她不语,想着方才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如今这亮光却让她求而不得,天知道再把她丢在这偌大的长乐府,她还有没有命撑到第二日早上。
她跟着走进,“纪郎君,我觉得你很安全。”
纪韫折返过身,就站在她面前不过一尺的距离,相聚很近,她细细的看向纪韫的面颊时,才发现他长着一双桃花眼,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不如郡主说说,为何会如此觉得?”
她神色恳切的望着纪韫道了一句,“这是直觉,言语不可相依。”
其实苏拂的个子不高,只到了他的肩膀,他们距离很近,因此看向纪韫时,脖子微仰才能看清他的全貌。
她见纪韫不语,转寰之间,已过半盏茶,说实话,她的脖颈扬的有些酸了。
最后,她倒是恼了,索性慢慢收回自己的脑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纪郎君这里可有客房,能供人歇上一晚?”
纪韫同坐一旁,“客房是有,不过很久未有打扫,万望郡主莫要嫌弃。”
她瞥了他一眼,牢房她都待过,何况是没有打扫过的客房?
她想着,便道,“烦请纪郎君带路吧!”
纪韫不以为然,拍拍手,方才点灯的人走了过来,俯身听候。
“带这娘子到客房去。”那人点了头,便径直走到门口。
纪韫已经忙自己的事,她只好跟着那人过去。
那人大步向前,她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不过几步远,便听前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跟她方才所见的屋子不太一样,这间屋子的木门好似年久失修一般,动一动,就感觉要掉下去。
那人将灯点亮,她才看清屋内的情况,这屋内哪算是客房,角落里放着一堆柴火,而在另外一旁则是简简单单的安了一方矮榻。
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客房还是柴房了。
她转过身想问个究竟,那人已经关上柴房的门出去了。
她顿了半晌,还是决定出去问问,只是打开柴房的门,四处漆黑一片,她差些被门槛绊倒,无奈之下,还是缩在那床榻上熬了一夜。
这一夜不知熬到了何时,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只是等第二日,她便被柴房的门吱呀一声给惊醒了。
她惺忪睁眼,纪韫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