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忘了?今日白大人已经见血,现在再多点,本王倒不介意。”修离墨冷笑,目光清冷,眸中含了一丝嘲讽。
院落里,灯盏高高悬挂在檐上,投射出清冷幽暗的光线,流泻在地上的鲜血如黑色的墨汁,一滩滩聚集,勾勒出妖冶鬼魅的轮廓。
“况且成亲是喜事,自当满室鲜红。本王瞧着这凌霜阁忒冷清了些,该添添喜庆。”他眸光随随自皇帝身上移开,落在了奄奄一息的婢女身上撄。
众人被他的话震住,如此奇谈怪论,第一次听见。
大婚合该喜庆,可自古以来,有谁拿人的鲜血来增添喜庆的。
依他的意思,这些人非死不可了。
纵使他们同朝为官,也见他在朝堂上杀过一名官员,却不知他手段如此狠辣,连一众女子都不放过。
她们不过乱嚼舌根,犯了一点小差错,他琉玥王便要取人性命,太过凶残了些。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修离墨当众给他难堪,这些都是他的臣子,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沦落到看一个质子的脸色行事偿。
他若有心为难,下旨讨走这些人又如何,可若真带走了她们,她们也失去了棋子应当发挥的作用。
无用的东西,他花费心思、精力去谋算作甚?
“修离墨!她们是我凌霜阁的人,我既然入住了凌霜阁,那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无权处置她们。”就在众人纷纷揣测时,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
弦歌放低姿态,他却得寸进尺,她原就不是那种委屈求全之人,既然他不允,那她也不会轻贱自己。
众人看去,弦歌脸色微沉,一身宽大的红色绣袍在风中飘舞,发丝零散往后飞去。
涂抹了胭脂的脸色却微微泛白,她紧紧盯着她的夫君。
修离墨转眸看向她,眸色微沉,“你的人?”
弦歌攥紧手心,“放了她们。”
他重重阖上眼睛,旋即睁开,眸光染了红色,不知是灯火映染,亦或是地上一滩血入了他的眸。
那边婢女已无人再叫喊,微弱的**声卷入了木杖拍打在身上的声音。
侍卫没他狠心,朝一众弱女子出手已是不忍,见她们奄奄一息,那木杖渐渐慢了下来,连手劲也变轻了。
“别停!都悉数杖毙!”修离墨大喝,侍卫的手轻轻一抖,面面相觑,奈何修离墨眸光嗜血,似要杀了他们。
她们不死,便是他们死。
侍卫咬牙,狠狠杖打。
众人惊愕地瞪大眼睛,眸中的惧怕更深,这男人太可怕了。
今夜可是他大婚,怎么可以残杀生灵,他难道就不怕报应么?
“修离墨!你这个疯子!”弦歌尖声大叫,挣脱圣音的手,朝杖责的侍卫跑去。
“住手!”众人被她辱骂琉玥王之言震住,又见她疯了一般在侍卫身侧乱转。
“我叫你们住手,听见没有!”她不停地踢打侍卫,可他们身强体壮,她身子尚虚弱,这点力气对他们而言,就像隔靴搔痒。
他们只听琉玥王之言,这女人是王妃,他们不敢动,可绝不会因她之话停手。
“沐弦歌!”修离墨施展功力飞到她身侧,将她的双手紧紧箍住,拖离了那滩血渍。
她今日一身大红,就连鞋袜也是红的。
一番闹腾下来,她踩到了婢女的血,脚底濡湿稠黏,像冰冷的蛇紧紧缠住她的脚,她遍体生寒。
修离墨眸中怒火跳跃,恨不得将她一把掐死。
一松手,她便颓然跌倒在地。
她也不再闹腾,脸色苍白,眸中空洞无物。
阴昭一直站在身后瞧这一场闹剧,他知晓啊墨的意思,也不认为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皇帝将这批人隐藏在王府多年,谁知泄露出去多少秘密,将来有一日,王府会不会因这些人而衰亡,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谁都不知道。
今日他就是做给皇帝看,让他收敛心思,谁知这女人......
啊墨,你难道就没有怀疑,她拼死护住这些婢女,乃由皇帝授意么?
虽说皇帝先前想将她处死,可她到底没死成。
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和皇帝演一出戏,好让啊墨将她娶回王府。
这一次,啊墨若再被背叛......
不!他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沐弦歌这人......
“修离墨......不......不要这样,有什么冲这我来,你不要伤害无辜。”弦歌惨败着脸,跌跪在地上,伸手去抓他的衣摆,紧紧攥住,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低声苦苦哀求。
若是大恶之人,她不会多说一句,可这些都是无辜之人,她们虽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可犯不着杖毙她们。
他有气,而这股气是她带来的,他不朝她发,便如此折磨她么?
今夜这些人死了,她会一辈子活在噩梦当中,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冷冷瞥了一眼紧抓在衣摆处的小手,指尖泛白,却死死抓着。
她的样子很狼狈,刚才一番拳打脚踢,她宽大的衣袍零零散散,斜斜挂在身上,头发贴在脸上,遮去了大半张脸蛋。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薄唇靠近她的耳边,“下人妄议主子,留着何用?”
“这是王府的规矩,懂么?”
“不......这是人命......”弦歌摇了摇头,他今早对她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们该死!”他声音冷了下来。
两人贴耳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