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攥紧她的手心,五指越收越紧,她疼得冷汗直流,却倔强地不吭声。
“你若敢生,本王便娶。”一字一顿,挟裹着男人特有的王者之气。
“好,修离墨,这话是你说的,希望你不会食言。”她垂眸凝着在他手里泛白的指尖。
旋即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冷笑着印上那人丰润的薄唇。
红纱飘扬,灯火阑珊,两道身影隐隐约约合二为一。
窗外的月色寂寥冷清,冬天的夜霜雾凝重,皇宫陷入了寂静的黑夜里。
一番极致缠绵之后,弦歌慵懒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红色的账顶。
烛火何时已经被男人熄灭,她不知道。
黑暗中,男人掀被起身,稀稀疏疏的声响传来。
她偏头,男人模糊的黑影立在床沿处,低头系上腰间的带子。
“你要出去?”她沙哑着声音问道。
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窗上,月亮高悬上空,皎洁明亮,已是凌晨时分。
“你不是让我滚么?”他淡淡抬眸。
弦歌皱眉,她似乎说过。
可他现在吃干抹净了才走,不嫌晚了么?
目光空落落,鼻子发酸,她颤抖着嘴唇,挽留的话却说不出口。
习惯了他的怀抱,没有他的夜,她该怎么过?
她果然矫情了么?
陪伴这种东西上瘾之后,她竟然害怕孤单了。
前世活了二十五年,她十岁之后就离家在外念书打工,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不都是她一人挨过?
现在她竟贪恋这样的温暖。
黑漆漆的房间内,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即使被子上还残留他的温度,紧紧裹在身上,她还是觉得很冷。
这一夜,弦歌失眠了。
泪水沾湿了枕头,第二日起床,眼睛红肿,连眼皮底下都黑了一圈。
弦歌对镜苦笑,越发觉得自己窝囊。
她悟到了一个道理:女人不能依赖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哪天被男人抛弃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
御景园,皇宫东南角的一处园子。
长亭内,四个容颜俊雅、风姿卓约的男子围坐在石桌边,把酒言欢,时不时传出爽朗豪气的笑声。
“荞表哥,恭贺回京。”一青衣男子高举酒杯,对着对面的蓝衫男子轻笑。
“多谢三表弟,微臣却之不恭。”蓝衫男子颌首,举杯相碰,然后仰头一口喝尽,倒扣酒杯,一滴都未遗漏。
“哈哈哈.....”一身银色铠甲的男子爽朗大笑,抚手叫好,“荞兄果然好酒量,末将也敬你一杯。”
蓝衫男子笑着举杯与铠甲男子相触,两人一饮而尽。
“表弟一路辛苦了,本王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表弟请勿见怪。”面庞瘦削的白衣男子举杯,儒雅一笑。
“二表哥说哪里话,你能应邀前来,已是给足了小弟面子,小弟岂有怪罪之礼?”蓝衫男子说罢,又仰头一饮。
连喝三杯,他白皙的面庞上竟无波无澜。
这蓝衫男子却是太后亲兄长的嫡长子白萧荞,官拜三品,现任大理寺卿。
一年前被皇帝派去南域肃清贪官污吏,南域暴乱已平,皇帝将其宣召回朝。
今日这宴是为他而设,几个好友相聚一处,畅谈这一年趣事。
青衣男子是皇帝胞弟,三王爷沐宣瑾,这人玩世不恭,性子嚣张跋扈,皇帝对其甚是头疼。
白衣男子却是二王爷沐宣司,今年冬天,他竟留在京中,以往他都是到瑶山养病,今年却不知怎的,众人纷纷猜测。
一身银色铠甲的男子就是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卫长翎,这人性子耿直,对皇帝却忠心耿耿,对朋友更是情深义重。
另有小将军苏卿颜,还有皇帝,这六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
这次皇帝在鸿心殿会见夏川来使,是以未出现。
而苏卿颜有事耽搁,姗姗来迟。
苏卿颜一来就被爱起哄的三王爷逼着罚酒,众人在一侧瞧着热闹,一时之间,长亭内欢声笑语。
远处长廊上,一蓝衣女子聘婷走来,身后跟了一粉衣女子。
长亭与走廊隔了一段距离,女子低垂着头,面容看不真切。
飞仙髻上一只珠钗摇曳,蓝色的衣裙朴素纯雅,纤腰盈盈一握,浑然一股脱尘的气质。
“咦,那人是谁?”白萧荞微微眯眼,只觉得这身影眼熟得很,离京一年,这后宫又进了一批秀女,想来也是哪宫的娘娘。
思及此,他眸中闪过鄙夷。
众人顺他的视线看去,女子已经渐渐走近,那张清丽的容颜可不就是悬月公主沐弦歌?
三王爷沐宣瑾向来厌恶弦歌,见到她出现,脸顿时拉长,“这窝囊废怎么来了?”
继而转向白萧荞,“荞表哥,你才离开一年,这就不认识她了?想当初她缠你那股劲,想来都好笑。”
随着她渐渐走近,白萧荞看清了她的容颜,嘴角的笑意凝结,眸中的厌恶更深。
这时听得沐宣瑾之言,脸色越发不好看。
都说白家公子翩翩少年郎,温润如玉,待人温和有礼,哪怕心里厌恶极一个人,面上亦不显山露水,可对一个人却是例外。
当年十三岁的沐弦歌初次遇见白萧荞,被他温暖的笑容蛊惑,从此坠入情网。
为了取得白萧荞的欢心,她蠢事做尽,为此吃尽苦头。
京城谁人不知,悬月公主不知廉耻,天天缠着白家公子,若有女子接近,她必定以权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