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榜眼李克俭,如花凭着前世的记忆,是知道这个人的。
李克俭是庆隆十六年的榜眼,本来高中前三甲,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谁料,其父去世,消息传来时,这位新鲜出炉的榜眼只风光了三天,不得不回乡丁忧。
三年的时间,对于身处风云变幻的朝堂里的官员,时间是何等的宝贵。
然而,更悲剧的是,父亲的守孝日即将有月余就满时,李克俭的母亲又去世了,这一来,又是三年的为母孝守。
匆匆六年,时光荏苒。
曾经的榜眼,又有真正几个人能记得住呢。
李克俭中榜眼时,已是三十五岁的年纪,为父母守孝又是六年,除孝时已是四十二岁的年纪。
原本的大展宏图、为民造福的豪言壮志,也在这六年里经历过的诸事中,渐渐的淡了下来,对于平静宁和的向望反而逾加的重了。于是,六年丁忧结束,李克俭也没有再去找他的同窗或是挚友帮忙运作,谋个一官半职,而是自荐到青山学院,当了一名育书教人的夫子。
李克俭把他的学问,毫不保留地教授给了前来求学的学子,看着自己教出的学子,踏上去往京城科考的路,传来高中的消息,他的热血也能跟着沸腾,他的抱负也可说是通过他的学生得以施展,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如今村里来了五位才高八斗的夫子,梅夫子、梅一楠、刘秀才自然是坐不住的,在消息未外传前,他们肯定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和村里学堂的段夫子、闵夫子一起,恭敬无比地向这五位夫子请教。
梅夫子并非是为了科考,他已没了考科的想法,但也不会抑止住他对学问好的人的崇敬之心,学海无涯,梅夫子本身就是个好学之人。
梅夫子来向这五位夫子请教学问,一是他要不断地提高学问,才能更好地给学堂里向他学习的学生们解惑;二是儿子梅一楠和他的两个学生,就是在大吴村学堂任夫子的段嘉宝和闵鹏,明年都将参加秋试,他们要是能得到这五人的指点,那也会受益非凡。
而梅夫子的另外几个弟子,比如伍志勤、关大东和刘镇堂、宁博文,有伍家这个能请来这五位夫子的东家在,不怕他们没机会向这五位夫子求教学问。
还有一位刘秀才,本就是大吴村里的人,又是刘镇堂的父亲,还和伍家、族长、村长交好,刘秀才他也是要参加明年秋试的,自然也把请教提高学问的目标放在了这五位夫子身上。
梅夫子父子,再加上伍立文父子,刘秀才父子,还有关大东、宁博文,隔三岔五的,就都盘踞在李克俭他们的院子,煮酒品茗,请教学问。
如花听说了,也只是会心一笑,每次都叫伍立文、志勤、志学、志曦他们,从家里带上上好的桃花酿或是梅花酒,还把原本安排在大厨房的一个厨娘陈氏,调去给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几位夫子做饭菜,陈氏的手艺是新招的人里最好的,又跟着赵婶学了些伍家的特色菜,一分派到夫子的院子,做出的菜肴就得了几位夫子的喜爱,赞不绝口。
大姐如梅的婚事也差不多谈妥了。
伍立文和柳氏原本想着明年五月份给如梅把婚事办了,可如梅说她要在家再陪父母、兄弟、妹妹一、两年后她才嫁,柳氏听了顿时气的心肝疼,本以为她愿意梅家公子,这谈定了就能成亲,谁想如梅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出来。还是伍立文劝了劝,说是他舍不得养这么大的闺女这么快嫁出去,又哄又劝的,把柳氏给安抚好了。
伍立文和柳氏商量了几次,还是去问了梅家的意思,梅一楠立马回话说是全听如梅的,如此一来,柳氏就更满意梅一楠这个准女婿了。两家便商议着,先合了八字,然后在明年二月里订亲,至于成亲的日子先暂时按后年春闺过了的时间,大抵也就是五、六月左右,挑个好日子给两人把婚事办了。
这样一来,如梅就为自己争取了一年半的时间,还可以留在家里。
如花知道如梅不急着嫁过去,其实最大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帮她的忙,毕竟家里的几个男人明年都要科考,家里的作坊、铺子、田地这么多,柳氏也就只能替如花看看丽人坊作坊和首饰铺子,其他的营生都得要如花去管,尤其是年底那些账目,柳氏可是根本就看不了的。
“姐,你的意思是,大喜姐妹和大双姐妹都是娘准备着给你当婄嫁丫环的?”
如梅放下手里的针线,点了下头,“是啊,娘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跟娘说了,我不需要什么陪嫁丫环,要是非要带走四个丫环的话,还是把大喜和小喜留下,她们一家是最早来咱家的,家里面的活计都熟,能给娘帮上忙。我要带,就带后面来的丫环,年纪小些的也不要紧。”
“是吗?那你跟大喜她们说了?”
如梅想了想,“也没有特别的提出来和她们姐妹说,不过她们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听小喜说过,她无所谓的,如果能留在家里更好。倒是大喜嘛,她跟我说想跟着我的。可最近娘说陪嫁丫环的事时,我看大喜又没以前那么坚定了。”
如花想到红衣从小喜嘴里套出来的李大喜的心思,定定地看了如梅一眼,说道:“姐,带陪嫁丫环是为了你去婆家后给你帮忙,打理你的日常事务,帮你跑跑腿,看看铺子什么的。你可别存着要给姐夫安排通房丫环提姨娘的心思,否则的话,你干脆一个别带,我给你找几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