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看着风平浪静中滑过。最近一段日子里,对朝廷来说,有好事也有坏事。
好事是,南边的战事,在镇南王世子楚谟的带领下,打退了南诏进攻,而且,南诏乐正弘正在派使议和了。
坏事是,北边的北燕,一反往年冬日进犯、春日退兵的惯例,竟然现在在边境蠢蠢欲动。
照理说春日万物生长,草原上牧草开始长肥,正是北燕休养生息的好时候啊。
不过,大楚和北燕反正年年都要打几仗。每次的差别,也就是是零星进犯,还是大举进攻而已,所以,大楚上下,对这消息并不担心。
有颜家军镇守玉阳关,北燕就不能马踏中原。
楚昭恒养了近半个月的伤后,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药还是每日吃着。
小松也只好照常每天守着药庐,上午煎一碗,下午煎一碗,四个时辰就没了。
这天下午,他正在看着药炉。
后角门轻轻响动,小圆子偷偷走了进来,手里,没像往常一样拿着笤帚。
小松抬头看到是他,嘿嘿一笑,嘴角沾着一小片黑灰,他抬起袖子擦擦汗,招呼了一声。
小圆子轻快地走到他旁边蹲下,“小松,给你吃好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这是宫里御膳房坐的糕点,很好吃,入口即化。”
小松一看,小圆子手上托着的一张油皮纸上,有四块小方形的糕点,颜色淡黄,一看就很好吃。
“快点,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圆子催促。
小松抬手,看自己手上全是黑灰,在衣裳下摆处擦了擦,就想伸手去拿。
小圆子看他那手脏的,啪地一下拍开了,“脏手拿东西吃,要肚子痛。快去洗手再吃啊。”
“还洗手啊,水还有些凉呢。”小松嘀咕着,有些不情愿。不过知道脏手拿东西的确不好,再不情愿,也只好站起来,到墙角的脸盆里把手洗了洗。
他转过身,看到小圆子正盯着药罐看,“小圆子,不要碰哦,很烫的。”他说着,走到小圆子边上,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好吃,真好吃。”
“当然好吃啦,这可是御膳房给宫里主子们做的糕点。”
“小圆子,等我回去后,给你寄南方的好吃的哦。”小松一边又抓了一块,一边向小圆子许诺。
“好。”小圆子点点头,看着小松那张圆圆脸,移开了目光,“我先走了,偷偷过来的,别跟人……”
“知道,知道,别跟人说你来过。”小松点点头,一副了然的神情。
小圆子一笑,如来时一样,偷偷地拉开后角门。
他刚转过后角门边的院墙,看到明福正带着几个侍卫站在那里,连忙躬身行礼,“明总管!”
“拿下!”明福阴沉着脸,一句别的都没说,直接下令道。
他们要拿下谁?
小圆子转过一个念头,然后,发现自己被两个大内侍卫反剪了双手,“奴才——唔——”
他想叫冤枉,被直接被堵住了嘴巴,一路被拖着到了东宫后院的一处院落。
楚昭恒和封平居然都在。
这时,大内侍卫拿下了堵着他嘴的破布。
“太子殿下——”小圆子看到楚昭恒,双膝跪了下去。
“小圆子,你刚才往药罐里倒了什么?”明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小圆子听到明福这句问话后,居然一声都不再吭,直接下跪,低下头去。
“你要是说了……”明福以为他是自知无可辩驳,正打算继续说。
“快,他要咬舌……”姜岳站在楚昭恒旁边,见他低头下巴收紧,打断了明福的话,叫道。
旁边的大内侍卫一听,伸手抓住的小圆子下巴,将他头抬起,却只见小圆子嘴角,有一缕黑血溢出。
那大内侍卫一松手,小圆子仰面倒下,一动不动,更多的黑血,从他嘴里流出。
这些血,绝不是咬舌所能有的。
那个大内侍卫查看了一下,有些懊恼,转身请罪道,“殿下,他嘴里藏着毒药。”
楚昭恒盯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个人,在华沐苑待了四年了。他皱了皱眉,“查查他身上,看还有什么?”
两个侍卫搜了一下,除了一个空的小药瓶,他身上,再无一物。
封平有些懊恼,他布了这么久的网,抓到了下毒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没有他的指证,该如何到元帝面前分说?
明福想到小圆子的住处,“殿下,奴才这就带人去查查他住处去。”
“不用查了,他的住处肯定也什么都没有。”楚昭恒转头问孙神医,“孙神医,有了这药瓶,能不能查出这是什么毒?解药能不能调配出来?”
孙神医接过药瓶闻了闻,他这几年一心在研究这缠绵之毒,一闻几乎就有九成把握是缠绵了。“老朽应该能配出来了,只是药材种类要多点。”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了。
“去把那个药罐看好了,等小松照煎好药,你们去端过来。”楚昭恒又吩咐道。
孙神医听了,露出了几分感激的神色,小松,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从未接触过这些尔虞我诈。
“孙神医,其他的太医,是不是也能查出这是什么毒?”
孙神医对这有些不确定了,他又不知道其他太医们水平如何啊,“老朽听说,有魏家的人在太医院。可以找他们家的人查查看。”
只要有太医能查出来,就好办了。不过,真查不出来,也没事,大不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