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说得得意,身旁的药罐水开了,盖子被热气给冲得不断跳起来,那声音才让他收心了,“哎呀,小圆子,不跟你说话了。药要是坏了,我师傅非揍我不可。”
“不扰你了,我也得先干活去。”小圆子也不敢耽搁,抓起笤帚,又跟来时一样,从后角门处溜出去。
“明天再来哦!”小松一边忙乎着抽柴减火,一边还不忘叮嘱一句。
小圆子笑着答应,很快就跑出去了。
小松那句叮嘱的话太大声,惊动了前院屋里的孙神医,他跑过来问:“小松,你跟谁说话啊?”
“师傅,是我新交的朋友啦。”
孙神医听说是他新交的朋友,摇摇头,不管他了。小松爱说话,长得又圆头圆脑,招人疼爱,走哪都能交几个所谓的朋友。
再说,他现在也没有心力管这些小事。趁着此次养伤,太子殿下的寒疾得彻底治愈好,而太子身上的毒如何解,也是个难题。
这段时日,孙神医一边帮楚昭恒治伤,一边就翻着医书,查找各类典籍。可惜,就连这毒是缠绵之毒,都只是他推断的,更不要说解药了。
孙神医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掉光了。
在栩宁殿里,柳贵妃觉得,自己的头发也快要掉光了,愁的。
楚昭晖因着工部尚书的话,在朝中声望跌了不少。
可是,朝中的事,柳贵妃就算想使力,也无从着力。
她找了楚昭晖进宫来说事,楚昭晖怒气难耐,说起元帝又训斥了自己的事。
看楚昭晖一脸气不忿的样子,柳贵妃到底是跟着元帝多年的老人,知道他的性子,“晖儿,你父皇骂你,你不要跟他顶嘴!好好认个错,毕竟驳回工部尚书修堤的事,早有惯例。”
“母妃,您不知道,我跟父皇说了惯例之事,父皇竟然……竟然说我刚愎自用,不知灵活变通,让我向楚昭业他学着点!”
对楚昭晖来说,被自己的父皇怒骂还可忍受,但是,要他向楚昭业学,这一点,实在欺人太甚!
“圣上说了这样的话?”柳贵妃惊怒之下,站起了身,满头珠翠晃动。
即使是私下无人时,柳贵妃也总是一身锦服、珠翠满身,打扮地通身贵气逼人。
“是!父皇说我大事做不了,小事不肯做,好高骛远,辜负了他栽培的一片苦心。”
“栽培?圣上真的这么说?”
“母妃,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楚昭晖气得拿起桌上的茶,几口就灌了下去。
他今日去勤政阁回事,知道元帝要将秦绍祖调任回京,接替韩望之做工部尚书。他一时没忍住,说起秦绍祖和颜家可是姻亲。结果,父皇就将自己骂了一通。
“母妃,你自小就跟儿子说什么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我看在父皇心里,楚昭恒和楚昭业才是他儿子。这些年,不论儿子做的多好,父皇哪里曾夸过一句?你还让儿子不要灰心,哼!”楚昭晖说着,忍不住抱怨起来。
自小,柳贵妃就跟他说过,他是二皇子,身份尊贵。只要楚昭恒一死,他就是长子。
自古立嫡立长,结果楚昭恒病了这么些年,都没死!自己等到如今,也还只是一个二皇子。
这也就罢了,如今父皇还让自己向楚昭业学着点,头上压着一个老大还不够,如今老三也要爬自己头上了?
柳贵妃听到楚昭晖这话,心里,也是一股怒气。只是,她到底不能火上浇油,只好好言劝了楚昭晖几句。
楚昭晖怒气平息了些,“母妃,我手头还有些紧急的差事,先走了。”
柳贵妃等他走了,才想起来,本来找楚昭晖来,是想商讨一下二皇子正妃之事,如何请元帝指婚。
“这孩子,走得也太急了。”柳贵妃喃喃抱怨了一句,想到楚昭晖着急上火的样子,又叫宫人去二皇子府上,送些补品。
做完这些,她一个人单独待在殿里,刚才楚昭晖说的元帝指责的话,又浮上心头。
他怎么能这么说晖儿?
难道晖儿不是他生的吗?
她的心腹太监——栩宁殿总管太监安禄,看柳贵妃默不作声,上前劝道,“娘娘,二殿下也只是一时心急,您也不要过于忧心了。”
“我哪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这都是我这做娘的没用,连累了他……”柳贵妃忍不住抱怨起自己来。
“娘娘对自己也太苛求了,为了二殿下,娘娘这些年何曾少操过一分心。”安禄劝慰道。
“操心有什么用?这么些年,他过得委屈。都是因为他不是长子,不是,哼!”
“是啊,娘娘,奴才都替二殿下委屈。这么些年,太子一直卧病,二殿下跟着圣上,多少辛苦。”安禄一脸赞同地说道,“没想到,连三殿下,都受褒奖了。二殿下就是被困住了手脚,处处受太子压制着。不然论文论武,哪样不是皇子们里出类拔萃的?”
被太子压制着?
柳贵妃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阴狠。
“说起来,奴才觉得,太子殿下这些年,会不会是装病?”
“装病?”
“是啊,娘娘,自从掉下过水塘之后,太子殿下说得了寒疾。可您看这么些年,还不是好好的?”房中没有其他人,安禄说起话来,少了很多顾忌。
“装病?骗圣上怜惜?哼,有可能,就跟皇后一样啊。”柳贵妃恨得咬住了后槽牙。
“奴才觉得有可能。您看这些年,夭折的皇子不少,可有了圣上庇护,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