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子,我看到一个护士双手托着一个婴儿从我头顶经过,我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护士手中的婴儿,监视和等待着。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为什么孩子没声音?我的心脏开始狂跳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正在我极度担心的时候,我看到护士手托着婴儿在水管上冲洗了一下,接着用一只手夹住婴儿的两只小脚,把婴儿倒提起来,用另一只手在婴儿后背轻轻拍打了几下,这时,婴儿“哇!”地哭出了声,我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恭喜,你生了一个儿子!”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笑嘻嘻地对我说。
“儿子?”我吃惊地问道。
“对,七斤二两,大胖小子。”另一个医生说。
“是儿子不是女儿?”我有些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句。
“怎?你不喜欢儿子?”一个男医生开口了。
“不,不是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不再问了,因为我的惊讶已变成了喜悦。
就这样,我在麻醉状态下,不开刀生下了一个儿子!不论生产的过程还是孩子的性别,都让我意想不到。事实证明,那位给我把脉预测胎气的老中医错了,其他所有的人也都错了,我并非怀着女儿!
回到病房后,我可以近距离看着我的儿子了:他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医生因此说他是足月产,绝对不是早产,说我记错怀孕日期了。我不清楚是我记错了,还是前一天那个意外摔倒导致宝宝提前出生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做母亲了!他有一个挺直漂亮的小鼻子,但嘴唇和眼睛有些肿胀,医生说这是因为在手术里,他的小脚蹬出我体外时,医生为了决定是剖腹还是自然生产的事,用手顶住他的脚暂时没让他出来,造成了他短暂性缺氧,并导致他面部肿胀。不过医生说第二天肿胀就会消下去的。我虽略有担心,不知短暂性缺氧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智力和身体,但也只能先相信医生的话,待日后观察。
我的儿子已经不哭了,把一只小拳头含在嘴里不停地吸吮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个崭新的世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或是否知道自己的妈妈就在身旁。我现在对他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内心异常宁静,所有的杂念都倾刻间烟消云散了。长时间以来婚姻带给我的压抑情绪在此刻得到了暂时的释放,我突然觉得任何不快的事情都不值得我去多想了,因为我有了一个儿子,今后我得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小家伙身上,而不是其它方面。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的小宝贝更重要了。
“你好,宝贝!欢迎你的到来!”我在内心轻声和宝宝打着招呼,“我爱你,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俯在他身旁,默默地向他承诺着。
孩子出生的时刻是早晨八点整,正是旭日东升的时候,陆涛让医生在孩子的出生证上写上了陆晨阳这个名字。我不知道陆晨阳这个名字是陆涛提前给孩子起的,还是临时起的,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和我商量过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我倒是每天手里搬着一本厚厚的辞海,不停地从中搜寻着我喜欢的字眼,前前后后共给孩子起了近百个名字。我给孩子起得大多是女孩子的名字,现在看来都用不上了。
“阳阳,你好吗?我是你的爸爸!”陆涛也在一旁笑眯眯地和他的儿子说着话,好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心慰。
我伸出一根手指,和阳阳拉了拉手,又轻吻了他的前额,看着他,我感觉好满足!我现在一点点都不感觉孤独寂寞了,我相信他很快会长成一个男子汉,会反过来保护我的。今后我可以理直所壮地去爱他,全心全意地去爱他,不加思索地去爱他,不像别人,不是你能随便去爱的,或人家也不是随便接受你的爱的,但我的儿子就不同了,我们天生血肉相连!
正在我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当中的时候,一个轮椅被护士从病房外推了进来,我一看坐在轮椅上的正是与我同病房的那个女人。由于我从手术室返回病房后眼睛几乎没离开过阳阳的脸,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都不在病房内,现在看到她被人送回来时,我才想起他们的存在。但女人现在的样子和我刚走进病房时看到她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她不再哭闹了,而是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静得就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护士把她推到床边时,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有魔法师对她施了魔法,被定在了那里。跟在她身后的老公走过来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上床后,她就按老公放下她时的姿势躺在那里,好像失去了意识一样。护士走后,她的老公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睁着眼,但什么都不看,一句话也不说,也是一动不动的样子。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但我和陆涛都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陆涛去楼下的茶炉房打回两暖壶开水来,他为我倒了一杯水后,顺便问了一下那个还呆在那里的男人:
“喝水吗?”
男人像被突然从睡梦中叫醒一样,结结巴巴地回答:“啊?什么?噢,嗯,不、不喝。”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中午,陆涛去灶房打饭的时候打了四人份的,把夫妇两个人的饭也买了回来,大概陆涛已经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