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吉庆赌坊,总是分外热闹,温禁站在角落里,瞧着大堂里那些面红耳赤的赌客,心想:“闹吧,闹吧,你们闹得越欢,我挣的银子也就越多。”
忽地,他发现赌坊里多出了一个跟大家格格不入的人。这个人看都不看过道旁的赌桌一眼,而是径直奔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这个格格不入的人,温禁认得,便是那天王帮曾经的四大侍卫之一,如今的叛徒,马麟。他曾经有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而现在,他有着一张更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
“马少爷突然造访敝处,不知所为何事?”温禁走上前道。
“铁面前辈以为我来此处,所为何事?”马麟反问道。
温禁见马麟颇有敌意,便嘿嘿笑了两声:“这个……老朽实在是猜不出,总不会是来赌银子的吧?”
“你觉得呢?”
“肯定不是。”
“带我去见独孤悔,我有事找他。”
“呵呵,实在对不住,我家主人此刻应该已经歇息了。”
“那就叫他起来!”
温禁搓了搓手,略微欠着身子道:“这个……恐怕不妥吧!”
“怎么,是不愿意见吗?前辈若是不介意我在这里杀人的话,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马麟说着便推了推背上的鬼头刀。
“你要在吉庆赌坊杀人?”
“我已经是一无所有,哪里还在乎这些?在哪里杀人,又有什么分别?”
“马少爷何必如此?”温禁干笑了几声道,“且容我先去问问我家主人。”
马麟哼了一声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不敢。”
“你去告诉独孤悔,他若真有做帮主之心,最好坦诚对我。”马麟低声道。
温禁点了点头,便钻进那扇连接地道的窄门。
前几日,马麟在金陵城里见小武一口咬定春牛酒楼的大火与王冠儒无关,不禁心中生疑。以他对小武的了解,他知道小武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愿扯谎骗人,所以他对小武所说的话,还是比较相信。而在离开金陵城后,马麟认真思量此事,才发现在这几个月里,自己从没仔细想过究竟是谁放火烧了春牛酒楼,而是片面的相信了独孤悔的一面之词。复仇的怒火,让他失去了本应该有的判断力,让他不假思索地相信,王冠儒就是烧毁春牛酒楼、害死师父的真凶,可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王冠儒是在杀了独孤悔的爷爷独孤子服之后,才成为了天王帮帮主,所以独孤悔与王冠儒之间,也有着血海深仇。那么从独孤悔口中得知的关于王冠儒的不利言论,是否可信呢?那个指引罗琴和孙百会来到泥牛镇的乞丐究竟是谁?为什么独孤悔的人会得知王冠儒要烧毁春牛酒楼,并且恰巧在火起之后赶到?所有的一切,马麟都想不通,他需要独孤悔给他一个解释。
良久,温禁从那扇窄门后闪了出来,冲着马麟招手道:“马少爷请随我来。”
马麟跟着温禁来到那间朱红大殿,未等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娇笑声。“原来你家主人是这样歇息。”马麟道。
“呵呵呵,自古英雄爱美人,我家主人有这样的嗜好,并不为过。”温禁说罢,便拍了拍殿门道:“主人,马少爷到了。”
“让他进来!”
马麟走进大殿,便见到独孤悔赤着上身坐在殿中,而在他身上还缠着一个容貌妖媚的女人。
那女人见了马麟的样貌,不禁“啊”地叫出声来。独孤悔忍不住笑着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道:“你瞎叫什么?”
“这个人的面目,好生可怖,真是吓破了人家的胆。”女人用食指慢慢地刮着独孤悔的下巴,媚声道。
“你不知道,他以前的样子,长得可俊俏了。”独孤悔摸着女人的脸道,“眉毛又细又长,比你的还好看。”
马麟见独孤悔竟然如此失礼,心中顿时火起,但仍是压住怒火道:“独孤悔,你就是这样见我?”
独孤悔拍了拍健硕的胸脯道:“你让我坦诚对你,我这不是很坦诚吗?”
“你个浑人!”马麟怒道。
“哟,脾气不小啊!”独孤悔怀里的女人斜眼瞧着马麟道。
独孤悔收起笑容,拍了拍女人道:“行了,你先回房吧,我和他有话说。”
“那我去床上等你。”女人在独孤悔脸上深深一吻,便扭着腰身退出大殿。
独孤悔目送着女人离开,然后对马麟道:“老弟觉得此女如何?”
马麟道:“我来,可不是和你谈女人的。”
“哈哈哈!”独孤悔起身道,“我独孤悔也算是阅女无数,但是这个叫玉箫的女人仍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老弟见了会不动心?”
“玉箫?那样的女人不配叫这样的名字。”马麟冷冷地说道。
“嗯,那罗琴姑娘倒的确是名如其人。”独孤悔的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个畜生,你把她怎么了?”马麟一听到罗琴的名字,便两步蹿到独孤悔身前,挥拳就向他胸膛打去。
“你急什么?”独孤悔一把握住马麟的拳头道,“有李春娘在,我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女人的下流之辈。”
“孙姑娘也在你这儿?”
“当然,三个女人,一个也不少。”
“你放了她们!”马麟道,“你把火烧春牛酒楼的事嫁祸给王冠儒,又将师父她们扣在你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对付王冠儒吗?我助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