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她拥了薄被坐起身来,被子骤然滑落,屋里的凉意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墙角那悠然冒着白色轻烟的大冰盆上。
她是十分怕热的体质,即便眼下还没有进入三伏天,她屋里也是十二个时辰离不开冰的。一开始让人每个角落都摆了冰盆,贺之洲怕她体弱受不住寒气,让人撤走了些,屋子里就留了个尽够她用的大冰盆。
想到贺之洲,明月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贺之洲早已经不在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香甜无梦的一觉睡醒之后,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清气爽,反像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令她神色萎靡精神不济,脑袋倒比没睡时还觉得更沉一些。
对了,她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明月一边费力思索着,一边拉了拉手边的铃。
外头听见动静的紫菀与绿袖领着小丫鬟们鱼贯进来,服侍着明月起身。紫菀已经好了,又重新回到明月身边,她本就是丫鬟出身,比绿袖红翡更懂得怎么服侍人,明月便给她们分了工,让紫菀跟绿袖一组,小檀与红翡一组,轮流当班。不过鉴于小檀如今脚伤未愈,明月便提了个看着稳重懂事的二等丫鬟香草上来,暂时与红翡搭档。
紫菀一进来,先就瞧见了明月的脸色,担忧问道:“公主脸色不大好,可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绿袖闻言也担忧道:“昨儿夜里公主与王爷用饭,用着用着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王爷让府医过来瞧了,府医不是说公主只是太过疲劳,并无大碍的吗?”
明月脑子忽的一闪,因绿袖的话而将那短暂丢失的记忆找了回来,她那哪是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分明是被贺之洲亲着亲着就睡着了好吗?
想到这一出,她的脸就忍不住有些发烫。再想到她睡着后,贺之洲可能会有的气急败坏,就忍不住偷着乐了一下。定然是他太过孟浪的缘故,害她吃不消才睡着过去的。
紫菀见她兀自偷笑,与绿袖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绿袖先开口,“一会再让那府医过来给公主请个脉吧。”
她这几天寸步不离的跟在明月身边,对明月的精力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昨天那样的活动量,对明月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怎么可能会累到吃着饭就能睡着的地步?可府医又分明说了,公主脉象正常,并无生病的征兆——许是逍遥侯府这位府医医术不精的缘故,绿袖这般想着,就准备禀了贺之洲后重新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明月诊脉。
明月缓了这一会儿,觉得头重脚轻的晕眩感消失了,人也精神了几分,就笑着摇头道:“许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有些累也是正常的,我也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就不用再麻烦府医过来这一趟了——王爷何时走的?”
紫菀见明月脸色的确好看了些,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道:“王爷担心公主,在这儿陪了公主一宿,今儿一早才赶着去上朝。王爷吩咐了,让公主今日就好好呆在府里,有什么事也交代下面的人去忙,切不可再累着了您自己。王爷很紧张公主呢,想必昨晚一晚都没有合眼。”
算他还有点良心,明月笑眯眯的想,决定往后还可以对他再好一点,“太夫人那里没什么事吩咐吧?”
“太夫人知道您累着了,也特特儿交代了,不许您去请安,还有小少爷,今日太夫人会带着他,不让他过来打扰您休息。”紫菀笑着道,“不过一大早太夫人那边送了份帖子来,是勇安侯府送过来的,邀了太夫人与您明日去府上赏花。太夫人让问问您,是不是推了不去?”
“不用。”明月忙道,“听闻勇安侯府的花宴非常热闹,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受邀了,明日可有不少姑娘们,太夫人正该去看看才是。”
安太夫人一向不耐烦参加这些宴请,从前碍着老侯爷的面子,不得不去应酬一番,如今这逍遥侯府就数她最尊贵,又有贺之洲给她撑腰,谁也不能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舒心是舒心了,但宝贝儿子的亲事却直到现在也没个着落。明月是知道她的心病的,如今长孙都有了,更该赶紧给安小侯爷张罗正妻赶紧生出嫡子来才好令她安心。只是她久不在圈子里露面应酬,对于别人家的姑娘,自然是知之甚少的。明月就想着,明日勇安侯府的花宴安太夫人定是要去的,只是顾着她的身子才想着要不要推掉。
明月也不好显露出她十分想去的意思,只得拿相看姑娘作借口,怂恿安太夫人一定要去。
紫菀就笑道:“正是公主说的这个理儿,王妈妈也是这样劝太夫人的。太夫人说了,公主若是不适,尽管在府里歇息,明日她一个人去赴宴也可以的。”
“还是我陪着太夫人去吧,正好可以帮忙参考呀。”明月笑着做了决定。
她这样说了,紫菀与绿袖也不好再劝,就都应了,服侍着她梳洗了,便传了早膳来。
用过早膳后,明月的状态明显恢复了,她只当自己一早起来低血糖的缘故,并不放在心上,也没让紫菀去请府医,去看了小檀一回,就兴致勃勃的跟紫菀研究明日赴宴要穿的衣裳与佩戴的首饰。虽然她对这些并不十分喜爱,不过贺之洲不许底下的人拿事情来烦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