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明月讪讪笑了两声,到底还是将花瓶放了下来,“还没谢过少侠方才赐药之恩,少侠的药真真是灵丹妙药,才一入口,那哗哗往外流的血立马就止住了。少侠身手不凡,就连身上带的东西也如此不凡,可见少侠不是个寻常凡人。”
一面说,一面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黄鸿飞被明月奉承的愈发身心舒泰起来,自来熟的找了椅子坐下来,“那是自然,这药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几年才练就的那么几颗。刚才只用了一颗吧,快把剩下的还我。”
这就伸手问明月要药瓶了。
剩下的?明月下意识的往刚才贺之洲倒下的地方看了一眼,药瓶子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她忍不住转身看了眼正闭着眼似极力忍耐着痛楚的贺之洲,会不会是他收起来了?
她自然不知道贺之洲此时正忍耐的并非身体上的痛苦,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自负自大!他的女人本该是让世人来奉承讨好的,如今却不得不放低身段奉承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
“那个……少侠,你可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明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指着地上那灰扑扑的一团,佯装十分好奇的问道,“怎的他形容如孩子,声音却苍老如老翁?若非他开口说话,谁也不会怀疑他竟不是寻常孩子。”
黄鸿飞果然被明月这拙劣的话题给带开了,笑嘻嘻的道,“这倒不是什么奇事,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其专门招揽这样的人进行严格训练,当然,也有正常的人练过缩骨大法,也可以将正常的体型缩小成孩童大小。他们这个组织虽然神出鬼没,故作神秘,不太为外人所知。不过我师父早年跟他们打过交道,专门研究过他们的武功路数,所以我才会对他们了若指掌,不然也将他抓不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你的幼弟吗?”
“呃……”明月尴尬的眨了眨眼,这少年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之前那些话都是哄他的,这幼弟之说自然也是假的了。但人家不但给了救命的药丸,还帮忙抓回了刺客,便是被他嘲弄一番,明月也认了,“其实他是假扮成王爷的侄子住进府里来的。”
黄鸿飞便似笑非笑的看了明月一眼,“没想到堂堂摄政王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若非碰到我,他这回果然就变成重伤不治只管等死了。”
“若非少侠行侠仗义前太过鲁莽,王爷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明月不满的道,“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救了王爷,的确是王府的大恩人,可细想起来,这无妄之灾是不是少侠你带来的?”
黄鸿飞果真变得不自在起来,目光几番闪烁,忽的一咬牙,“好汉做事好汉当!今日这事我的确有不了推卸的责任,你待要如何,直说了吧!”
一副“便是要我性命我也认了”的慷慨就义的凛然模样。
明月在心里叹息,这孩子如此单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骗的死死的,这样的性情还闯什么江湖啊。不过他若不是这么好忽悠,她也不敢打他的主意了。
想到此,明月正了神色,“王爷身受重伤,他的政敌只怕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我想请少侠暂时留在府中,保护王爷的安危。”
“什么?”黄鸿飞跳了起来,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明月,“我是来杀他的,你现在竟叫我保护他?”
“他原本可以自保的,可是因为少侠你,他身受重伤动弹不得,难道少侠不需要负点责任吗?你的师父师娘是这么教你的?”明月假意露出鄙夷的神色来,“还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连自己闯的祸事都不负责,还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呢?”
黄鸿飞果然被明月说的坐立难安,他直觉明月的话不对头,可又理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头,细究起来,他若不来行刺,就不会遇到她,她就不会说谎骗他,他也不会真的去菊影轩将那刺客带过来,摄政王就不会因此受伤了。好像……还真是他的错啊!
这天真实诚的少年却没有想过,刺客本就是贺之洲自己招到府上的,也是他自己对刺客一无所察,才会吃了毫无防备的亏,轮根源,当然不是他的错了。
只是他遇到的是明月,又是一心忽悠他的明月,自然三言两语就被拿下了,“我……我可以留下来保护他,直到他伤好为止!不过,待他伤好了,他做的那些坏事,我还是要去查证的,若都属实,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很是磊落的将话说在前头,又往明月身后看了一眼,“到时候任你如何巧舌如簧,我也是不听的!”
明月本就对欺骗人家小孩子心存内疚,又听了他这话,饶是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有些发烫起来,为了还贺之洲护着她的这份人情,她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自然,仗剑江湖的大侠行事都该光明磊落,日后才担得起旁人一句大侠之称,少侠说是也不是?”
黄鸿飞忙不迭的点头,昂头挺胸的肃穆道:“你说的很是,我日后就是要做那样的大侠!”
“好志气,加油!”明月不甚诚意的替他加油,心里却暗暗想着,怎样缺心眼的师父才能教出这样缺心眼的孩子啊。这要是她的儿子,还不得愁死她啊!
被明月赞了又赞的黄鸿飞虽骄傲,圆圆的脸上却染上了一丝红晕,显见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