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明月还未睁开眼睛便伸手往身旁的位置摸了摸,意料之中的摸了个空。不但摸空了,身旁那个早已经凉了的位置告诉她,他昨晚根本没睡多久就离开了。
可想如今他忙成了什么模样。她趴在床上痴痴傻笑,幸好昨晚将一切都说开了,要不然他这样忙还要分心想些有的没的,那该多累呀。
明月一动,外头值守的小檀便听到了动静,领着丫鬟婆子进来服侍她梳洗。她坐起身来,就看见绿袖与红翡依旧沉默的守在一旁,警惕又安静的注视着屋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看来她的被掳走事件,已经给这两人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心理阴影。瞧着她二人眼底下不输贺之洲的淤青,明月忍不住摇了摇头,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来,“我这里有小檀等人陪着,你们两个下去歇着吧。若有事,我再叫人去唤你们。”
绿袖忙上前道:“回公主话,如今上京城正乱着,陛下命我二人务必要护公主周全,再不能发生如上次那样的事情,否则我二人只有以死谢罪了。”
明月在她们两人眼皮底下被人掳走,虽说贺之洲当时只给了她们一顿皮肉之苦,可她们自己心里就万分的过意不去。如今明月回来,贺之洲还肯再给她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她们只有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自然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再不能让明月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看来不独是她二人对上次的事有了心理阴影,阴影更大的分明是贺之洲那厮啊。明月一边觉得无奈,一边又觉得很是甜蜜。“府里府外都安排了人手,我又不出门去,哪用得着你们时时刻刻跟着我?该休息就休息,不然你们俩先就累坏了,以后还怎么当差?若实在不放心,你二人便分开当差,绿袖先去歇着,一会儿再来换红翡,就这样说定了,去吧。”
绿袖与红翡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有再坚持,道了是后,绿袖便先回屋休息了。
刚用过早饭,住在摄政王府的黄鸿飞还没过来,安康就先跑过来了。他自得知明月清醒、尤其已经不傻了之后,就想要飞奔过来看她的。奈何朝中严重缺人,他一个享乐惯了的都被贺之洲抓壮丁一样忙这忙那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忙的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能抽得出空来见明月?
好歹手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安康终于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
“公主,你终于清醒了。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早膳用过了吗?可还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合适,你尽管跟我说,我听说你很喜欢逍遥侯府的厨娘,若果真如此,一会我就叫人将她们送过来。对了,这两天我抽空又物色了两个做糕点很不错的厨子,只待查明她们没有问题,就将人送过来。你看你还需要些什么,千万千万不要客气……”安康涎着脸陪着笑与明月说道。
明月惊奇的看看他,又望望天,一脸“太阳到底打哪儿升起来”的疑惑,而后依然一言不发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安康。
安康见她那模样,原就有些心虚的,此时更心虚了几分,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他已经从自家表哥那里听说了回京这一路明月对他几次三番劝说撺掇贺之洲娶娉婷公主的事非常的不满,言明了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这什么话都不说,想来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了。安康自己也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事很不厚道,但为着大事,他又不得不送上门来,还要求着明月教训他,好使他能顺利完成贺之洲交给他的任务。
想到这任务,安康就忍不住想磨牙,想要狠狠将贺之洲咬上两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将他送到这个小气又记仇的女人面前,好使她用力的磋磨他来解她心头之气!
安康叹口气,认命的想,谁叫他有眼无珠偏把鱼目当珍珠,结果却一不小心得罪了真正的珍珠呢?
“勇安侯府以及汪曼语的事陛下吩咐我来办,不知道公主是个什么意思?”安康见明月仍是盯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就有点紧张,没话找话一样的问道。
听他提起勇安侯府来,明月总算收起了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微微蹙眉道:“陛下是怎么说的?”
她还以为昨晚跟他提起勇安侯府以及汪曼语求助的事情时他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想到他一大早就派了安康来跟她回这两件事,想到自己说的话都被他记在心里,明月心里几乎要乐开了花。
“陛下说一切全凭公主做主。”安康说这话时,忍不住偷偷觑了眼明月的神色,见她蹙着眉,心就往上提了提,也不知道她心里对这些人是个什么想法。会不会一气之下就下令将勇安侯府全灭了?新皇登基,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能不杀人不见血是最好的,如果闹出明月公主非要灭了勇安侯府的事,只怕先前陛下做的那些安抚人心的举动就要白费了。
明月自然不知道安康此时的担心,她垂了眼眸想了想,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做主了——勇安侯府一脉是不能继续留在上京城了,除了老候爷跟杜老太君,其他人都送走吧,离上京城越远越好,如若老候爷跟杜老太君舍不得家人,非要跟了去,就让他们去。只是一路上多派些人手,务必保证将他们平安送到目的地。”
她说完,抬头去看安康,就见安康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连声应好,忍不住戏谑的笑问道:“我这安排似乎让你有些吃惊?你原没想到我会放过他们?以为我会报一己之仇而杀了他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