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脸色忽然间有些苍白。
原本跪的端正的他,身子都有些软。
纪博采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他却摆摆手,推开了纪博采,语气有些沉闷的垂头说道:“现在,可以了吧?”
柴贤不曾想,他的气色神态变化竟如此之大,微微点头,“可以了,你回去准备启程吧。”
“谢圣上恩准。”瑄哥儿拱手,甚至都没有抬头再看一眼圣上,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纪博采,便退出金殿。
柴贤同纪博采君臣二人错愕的对视一眼。
“瑄哥儿果真有心仪之人么?”柴贤问道。
纪博采摇了摇头,“一开始说的时候,他还有些浑不在意,谁知说完了却这么大反应……没听说过他对谁格外留心的呀?”
柴贤摇了摇头,“且不管他了,纪相速去安排下发公主画像之事。”
纪博采也连忙退走。
——
柴素锦恍恍惚惚的睡着,醒来的时候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床榻上。
上次是什么时候醒来,中间隔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全然记不清。
每次唤醒,都是需要用饭,或是马文昭想要跟她说话的时候。
她也曾想要偷偷的饮用灵泉水,以对抗这种昏沉的状态。可每次她醒过来,都有马文昭在身边,让她全然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甚至连吃饭,都是马文昭一勺一勺的喂她。
她很想硬着骨气,一口不吃,甚至将他给的饭菜,吐在一旁。
可腹中的饥饿之感,腹中还有一个生命需要汲取营养,迫使她不得不低下头来,忍辱负重。
马文昭似乎很享受喂她吃饭的时光,每次喂饭都会花用不少的时间。
“你的口味还是没有变啊?喜欢吃甜,喜欢吃辣,喜欢酥脆的点心,喜欢吃醇厚的羹汤。”马文昭笑着抬手,用帕子沾了沾她的嘴角,“怎么吃的像只小花猫?”
柴素锦翻了他一眼,语气嫌恶又有几分无奈,“马文昭,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故意将饭抹在我脸上,再说这种话,很有意思么?”
马文昭轻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今的你,太过沉闷,以前的你多有活力?要强的简直不像个女孩子。”
“你整日被人弄得昏昏沉沉,活力一个给我看看?”柴素锦冷哼。
马文昭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不成问题,待我们到了楚国,你就不必如此了。如今通过城邑之时,城门口的兵吏盘查着实太严,你又聪慧机警,不让你昏睡,我们没有办法平安过境呀。”
柴素锦皱眉,“马文昭,你不会得逞的,便是到了楚国又怎样?你不过是抓回去一个没用的人罢了。”
马文昭摇头,“你怎么会没用?你可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疼惜你,你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没有用的,你这般对我,只会叫我恨你。”柴素锦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马文昭的眼睛里有笑意,且一点点挨近她,“怎么会呢?没有爱,何来的恨?以往,在见到赵元甄以前,你心里已经有我了,是不是?是他害的你起起落落,甚至害了你的性命,你都能原谅他,重新和他在一起。说明你是不记仇的,我对你所做,比他尚差得远吧?你怎会记我的仇呢?”
“你和他一样么?”柴素锦冷声问道。
马文昭点头,“自然,我们都是一样的看重你,将你放在心里。不,不一样,我比他更疼惜你,我不会像他一样伤害你,我会好好保护你,将你护在我的手心里。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哪怕你要天上的太阳,我也要射下给你。”
说完,他兀自哈哈笑了起来。
“我要你的命,你给我么?”柴素锦认真问道。
马文昭冷眼看她,“妄言。”
“我若要赵元甄的命,他就肯给我。”柴素锦说道,“所以,你对我的心,还是不如他。”
马文昭轻哼一声,“这么说来,可是不公平。并非我的心不如他,而是你对我的心,不如对他。你要他的命,他会给你,乃是他知道,你舍不得要他的命。你对我也是如此么?你舍不得要我的命么?”
柴素锦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来,“你既然知道,在我心中,你与他不同,且永远都不可能相同,这般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叫彼此都痛苦么?”
马文昭摇头,“痛苦?你看我如今,像是很痛苦吗?你不必怕,我不会叫你痛苦,会痛苦的只有赵元甄一个人而已。然而,那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柴素锦抿唇,面有薄怒。
“你要记住,日后,他不过是个与我们不相干的人。”马文昭垂眸靠近她说道。
说完,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柴素锦立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
幸而马文昭很快便放开她,否则适才那么漫长的喂饭是在是白喂了,她定然要全吐在他衣服上。
马文昭起身离开,她左右看去,这里的床榻桌案,像是客栈的模样。
看木材用料,及屋内陈设,已经同京城,同北方大有不同。
他们已经快要出了大周境内了么?难怪马文昭的表情越发的轻松。
不是说城邑都在严查么?为什么他们一行通过的这般顺利?就算是她昏昏沉沉不能呼救,不能言语。可先前表哥不是已经叫大周重新统计调查户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