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仪一边过去,一边就从袖内抽出了一支匕首。
宁馥又是“呃”一声,目瞪口呆。
她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她有点不放心,只好跟过去,程悦仪行到祠堂门前,开始敲门,一边大声道:“林氏第五百一十三代二房重孙林自省,求见太公!”
众护军面面相觑,宁馥也是一愣,心想自己来了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再说,这明明是个男人的名字,这女子不是说她自己叫程悦仪吗?
祠堂门前小心翼翼开了一线,一张脸探出一半,依旧是那个林敬之,铁青着脸先瞄了宁馥和韩尘一眼,才满目怒火的看向程悦仪,似乎特别震惊,随即破口大骂。
“贱人!谁把你放出来的!谁让你过来的!什么林自省!林家至今只入谱五百一十二代,哪来的五百一十三代?你一个外姓妇人,敢来敲祠堂的门,敢在祠堂圣地胡扯乱弹,立即杀了你!”
“林敬之你有没有人性?你还是不是人?!你有种你就杀!”程悦怡不惧,“只要你敢背负忤逆祖宗之名,在这祠堂门口杀掉你林家二房重孙,杀掉你的亲生骨肉,我便认了!”
“什么亲生骨肉?你什么时候有了我的孩子!”林敬之面容抽搐,却并非不信,而是信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这个门,就会被程悦仪敲开了。
程悦怡突然退后一步,愤然将腹部朝前挺了挺,大喝:“林家无耻卑鄙,身为林家子孙,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认了,林家连自己的血脉都要拒之门外,只为把他们那些腌臜事压下不被世人所知,你们林家这样待我,你们早晚遭报应,全家不得好死,全家天打雷劈!”
上千人刹那鸦雀无声。
宁馥难得的张大了嘴。
曝光下那女子于千人之前坦然挺腹,只被一层薄薄单衣遮住的腹部微微凸起,透过稀疏的布料,几乎可以让人感觉得到那里面存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林敬之呆在了那里,手伸在半空不知道缩回来。
“你们林家第五百一十三代的二房长孙,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程悦仪眼色凌厉,根本不在意衣衫凌乱,坦然迎着林敬之的目光,一字字的道:“按五百一十三代续,这一代为‘省’,我给他起名林自省,林敬之,你是该需要好好反省好好自省,你与你亲堂弟林平之做下那样乱仑苟且之事,你可还配做一家之主!”
她声音琅琅,口齿特别的清楚爽利,千余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韩尘的声音微不可察的一叹:“好。”
秦言远远的站在后方,感慨的叹息一声:“真是造福苍生了,简直就是及时雨。”
林敬之如遭雷击,盯了程悦怡的肚子半天,一撒手向后退去,里面一阵骚动,不多时有苍老的声音传来,正是林太公的,颤巍巍道:“悦仪,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竟然在林氏祠堂圣地大放厥词,还不给我速速回去!”
“谁大放厥词谁心知肚明!”程悦怡一句不让顶回去,“林氏祖宗神主牌位在上,历代子孙谁敢在祠堂前颠倒黑白出言撒谎,必受天谴!家族招祸!老爷子,你就不怕受天谴么!”
林太公呛了一呛,终于忍不住怒道:“就凭你一个外姓女子,我林家随时便能将你革出府门,信口雌黄称身怀我林家后嗣,我林氏便会让你进祠堂?你做梦吧你!”
“你林家这一代不积德,子孙单薄,这不是没道理的,人在做天在看!”程悦仪冷笑,“你们当然恨不得立即跟我脱离关系,你们觉得想要嫁进你们林家的姑娘大有人在,但是那林敬之与他亲堂弟都能睡到一张床上去,这件事扬出去,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得到大好的姑娘给你们林家传承香火!现在为了抢这个家主之位,竟然连这点人性都没了,连自己的血脉都可以舍弃,我告诉你们这些姓林的,便就是我程悦仪今日往后再与你们林家没有半点瓜葛,我也要让全云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林家做下了多少龌龊事!”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到现在都没有给林家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我们林家早就想把你休了,现在竟然恬不知耻说自己有了身孕,你以为我们会信?”
“林敬之!”程悦仪退后一步,高呼,“我程悦仪,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嫁入你们林家!现在是你自己不要你的孩子,是你们林家不认你们的血脉骨肉,从这一刻起,我程悦仪与你们林家恩断义绝,不是你们林家休了我,是我程悦仪休了你们林家!”
一片寂静,众人如泥塑一般钉在当地,都屏住呼吸,为这女子大胆决然所惊。
千余人目光琅琅,那女子立于日光之下,凛然挺腹,当众揭林家是非耻辱,不惜自己一生命运折在此处,拼了性命要与林家这种无耻家族划清界限。
短暂的安静令人觉得难熬,所有人呼吸都被拉长,随即,在祠堂深处,远远的林平之的声音响起。
只有一个字。
“开。”
斩钉截铁,一往无回。
轰然一声,千余护卫立即整装武备,随时准备着那道门打开之后迎接各种急变。宁馥的目光里有火光在跳动,只觉得自己早已沉冷死去的热血,杀那间都好似滚滚沸腾了起来。
韩尘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偏头看着她,宁馥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却听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
程悦仪仰着头,眼中泪珠滚动,却一直没落下来。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