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宁家的人,听到这种话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彼此都有利益,这就是活口。
这就有戏。
宁立善当然不例外。
他立即就不再坚持着要让宁馥非要回归宁家不可了,低头抿了口茶,思量着宁馥现在的身份和背景,这利益若是小打小闹那就黄了,现在的宁馥,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一点点好处就能打发了事的。
他却没察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早就没拿宁馥当个晚辈黄毛丫头来看了。
实在是宁馥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让人想要轻视,却潜意识里也无法做得到。
须臾,他斟酌再三,思量着能让宁馥满意的条件,还是不要让宁家提出才好。
不然以陈佩青的脾气,她若是开出条件,不是又得再把宁馥得罪了?
那他这一趟还不如不来。
茶盏一落,他肃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现在一个人过来,有些事我未必能做得了主……”
虽然是要让宁馥开条件出来,但他也得把话先说到,此次他也只能传个话而已,不能立即就应允了她。
不然,陈佩青那边也不是好相与的。
一想到这么麻烦,若不是他对宁馥这个侄女还挺有好感,真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事上奔波。
宁馥也表示理解,道:“我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先前不见宁二夫人,不是我不想见,而是我觉得她也未必能愿意成全了我,而且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无论我说什么,她也只会认为是我有意刁难,我又何必给我自己添堵?”
一听这话,宁立善立即觉得宁馥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便问:“跟三叔说说,你想要什么?”
宁馥没有立即说话,抿了抿唇才认真的看向他,沉声道:“若真想让我和她之间关系缓和一些,我这么些年的怨气和现在处在的这个局面也不是白白受的,这么着吧,我也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我看上了城门口那间杂货铺,要是宁二夫人肯舍得割爱给我,我倒是可以将以前的旧事忘掉一两件。”
宁立善出了宁馥的府门就朝着城门口的那间杂货铺去了。
一个杂货铺,在他的认知里根本不值什么钱,但当宁馥提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住口脱口就要答应的话,脑子机灵的想起能让宁馥看上的,可未必就是那么简单。
回家之前他专程过来考察一番,结果里外逛了两圈,不仅生意萧条,许多货物上也都被蒙了不少尘,店里幽冷幽冷的,小厮和掌柜的见他来了甚至半晌才从睡意中惊醒过来,可见这间铺子,宁家的人根本就没来看管过。
回去后他把这事跟曹氏先说了一遍。
曹氏知道这间铺子。
她思量了一番,道:“你觉得宁馥挑中这间铺子另有意喻,但是这间铺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能赚多少大钱或是有什么好的前景。”
她这般言道。
宁立善一听妻子这话更诧异了:“那馥丫头怎么就看上这间铺子了?难道她真是想和咱们家和解,随便要点东西来找个下台阶而已?”
这岂不是说明宁馥也挺有诚意,并没有趁此机会狠敲陈佩青一笔?
曹氏看了他一眼,摇头又点头。
“是也不是。”她叹道,难得目光中流露出丝丝的怜悯,“你可能忘了,那间杂货铺,其实是馥丫头母亲的陪嫁之一。”
宁立善也愣了,他对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关注过。
二人沉默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难为这孩子了。”
曹氏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抿了抿唇,很想说宁馥也许未必就是只冲着这是乔清婵的嫁妆才会开口要这间杂货铺,但是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诛心之论的意思,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跟你二嫂说吧。”半晌她如此道。
宁立善点头,坐了一会儿后思量了一番怎么言语,就往陈佩青书房去了,他前脚走了,宁碧思后脚就凑到曹氏的跟前来,母女俩挨着坐下。
“是哪个杂货铺?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生意从来都没有好过,那间铺子在京里也没有什么名气,多少年勉强能顾得住收支平衡罢了,若不是能顾得上他们店里养的伙计,这铺子早就关张了。”
宁碧思缓缓的点了点头,后而抬眼问曹氏:“宁馥挺会挣钱的,那间铺子她要来干什么?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的东西,她会要吗?”
曹氏也摇头了,道:“我只知道这是她母亲的嫁妆之一,而且她母亲的陪嫁有不少好东西,她却单单挑中这个最不挣钱的,如果不是真心想要些属于她母亲的东西来怀念而只是为了挣钱的话,她又何必要这间杂货铺?”
宁碧思也不好说什么了,可总觉得事情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不知从何时起,关于宁馥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本能的觉得另有深意,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静谧了一会儿后,她突然抬眼。
“莫不是这只是个开始?”
曹氏一听就震了一震。
“你意思是,她要这间杂货铺,是因为这个杂货铺对陈佩青来说不痛不痒,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会逐渐的一件一件的把她母亲的陪嫁全都要走?”
宁碧思大力的点头。
曹氏眨了眨眼,半晌后她才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天经地义,那是她母亲的东西,本来就该是她的。陈佩青拿人家的东西霸占着,却不善待人家的女儿,迟早会有她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