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拉到了八盏琉璃棺上,只听到那敲打的声响越来越密。就像里面封着的是活物,可长生已经是死了的,发现时死了多时,身体都冰冷了。众人都死死盯着那棺材,没有一个人说话。
里头躺着的是长生,姜曲倒是不怕,但身后的光天坛的弟子面色发白,硬是拽着司马鹿鸣和姜曲走远了。
迟钰长的长枪被奚子虚折断,暂时以矛做兵器,他飞身踩到八盏琉璃棺上,弗恃顾不得张嫣了,反正张嫣现在也同样的顾不上他。弗恃也跟着踩了上八盏琉璃棺,阻止迟钰长将矛刺进棺里,“你干什么!人已经死了,连全尸都不能留么。”
迟钰长道,“你既然也知道她已经死了,就更不该阻止我,她若是尸变后患无穷。”
药愚这次是站在迟钰长这边了,他们的天职就是除魔卫道,这可不是说私情的时候,“这八盏琉璃棺棺盖坚硬无比刀枪不入,只能是把四角的……”
话都没讲完,棺盖就被一脚踢烂,在空中转了好几圈,落在草地上因棺盖有微微的弧度落地后便左右晃着,中间的脚印形状的破洞冒出几片绿油油的草。
两只手直直的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抓着两侧,躺太久的结果就是造成四肢僵硬长生费力的坐起来,第一要做的就是大口喘气,刚才差点被闷死。
她头发一夕之间长到了脚踝,十分浓密的盖住了脸,众人看不清她表情,只是见她定定坐着,面前的头发微微被吹起又落下吹起又落下,怀疑她是刚尸变,未吸食阳气正是饥饿在挑选猎物。
药愚神情大变,提醒道,“千万不可乱动。”
长生下棺之前,韦虹瑛有简单的帮她整理过遗容。三娘送长生的漂亮衣服长生没带出来,韦虹瑛想着她人走了,至少该漂漂亮亮的走,所以帮她上了些胭脂,换了件衣裳。那衣裳是韦虹瑛的,不太合身,长生觉得胸口和臀有些勒。
怜玉难过道,“师叔,师妹这样年轻就走了,心里果真有股气郁结难消。”
弗恃斥道,“胡说什么。”
药愚观察着,认为长生符合死后因怨气不散头发和指甲继续长的情况。知道弗恃肯定不忍下手,这坏人就由他来当吧,药愚摸出一张符本想要贴到长生额上,只是头发一层层遮着无处下手,他便干脆将符贴到她头顶。
长生感觉头顶被拍了一下,她往头顶摸了摸把符拿下来了。
张嫣诧异,“她不会已成了魃了吧。”
长生把头发拨开,露出两只明亮的眼,还有就是被雷劈中后眉心留下的印子,原本只是浅浅的一道凹陷的痕,但现在成了一颗红色的痣。
她从棺材里出来。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出来,一时金光普照,弗恃看向她脚下,有影子的。
“长生?”弗恃不确定的叫着,先试探是不是别的鬼霸占了身体借尸还魂。
长生不解,她怎么会睡在棺材里,她脖子有点不舒服,估计是棺里没放枕头落枕了。
她见药愚和迟钰长都在看她,眼神奇怪,但她心粗也没察觉他们带了几分防备,只是从左到右依次的喊人,“药愚道长,钰长道长,张嫣道长,师父,余师兄……”
这么不懂看气氛的,也就长生了。
姜曲心里是巨大的狂喜,他旁边的司马鹿鸣也不比他好多少,难得见这冰块脸这么坦白的把笑意挂到脸上,但姜曲想,他又比司马鹿鸣还多一分理智的,姜曲记起此时的处境随即把高兴压下,道,“长生,先别打招呼了,先帮我和鹿鸣。”
姜曲的声音也没什么力气了,软绵绵的。
长生才发现司马鹿鸣和姜曲明显的是被挟持了。她先摸了摸腰,笛子不在。光天坛的弟子朝她举剑,但看清她的容貌后,动作不由自主的顿住,长生逮住机会揪住他们的裤腰带一手举起一个扔出去。
那两名光天坛的弟子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倒是稳稳的,只是腰带断了,站直后裤子往下滑。
韦虹瑛喊了一声,别过眼。
有半截腰带留在了长生手里,长生着急的道歉,“两位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她就像平时一样怕伤了人只用了两分的力,也不知道这腰带怎么就断了。
韦虹瑛看着弟子一手持剑一手提裤子,好不狼狈。这怜玉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来个偷袭,和余筝涟一人一手刀,就把那两名光天坛弟子打晕了。
张嫣骂道,“你们玉虚欺人太甚,是有意羞辱么!”
弗恃见张嫣抬手就知道肯定又要使暗器,将葫芦解开,用绳子勒住她的腰身往地上摁,喊道,“长生,快把那棺反过来。”长生扛起棺材但不太明白弗恃说反过来做什么,弗恃只得又道,“反过来把张嫣困里头。”
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女人太难缠了。
长生按弗恃说的用棺材把张嫣罩住,那八盏琉璃棺很重,至少凭张嫣一个人的力气是出不来的,张嫣敲着棺材,骂道,“弗恃,你竟敢这样对我,我师兄会去找徐清的。”
声音隐隐约约,弗恃只当没听到。
他认真的打量长生,问,“师父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吃什么?”
长生不知道弗恃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答,“师父最近喜欢吃东坡肉,好像没什么不喜欢吃的。”长生想着师父的口味总是变化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喜欢新菜色,但现在不喜欢吃的不表示明天也不喜欢吃,所以她这么答好似有所欠缺不够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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