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及腰的长发顺着两侧脸颊垂下,在疾风中凌乱地飞舞着,时而打在我脸上,让我睁不开眼来。
我紧皱着眉头,半眯着强睁开眼。刘崇明紧按着我的脖子,逼着我和霍时徽视线交错。
狼狈的他,不堪的我。我不曾想再相逢会是这番情景。
霍时徽眼带错愕,他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我许久,才敛起双眸试探着轻声问我,“雪阳,是你么?你还活着……”他受了很重的伤,气若游丝,每讲一个字都很是费力。
我的脑海中曾预想过无数遍他将我认出的情景,我原想他会像其他人一样,不容分说地憎恶我、怒斥我,可他却没有。他眼带欣喜地问我是否还活着,柔声唤我“雪阳”。
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我“雪阳”了。
即使当初在掖庭受尽欺负折磨,我也没有掉过半滴眼泪。霍时徽的一声“雪阳”却让我的鼻子发起酸来。
他倒在地上,脸上淌着鲜血,铠甲上沾着新泥,那个曾今叱咤风云、名声大噪的少年将军,此刻却被几个士兵用长矛直指咽喉。我看着心里十分难受。
同是天涯沦落人,身世飘零又相逢。
“是我……”我颤抖着喊他的名字,斟酌了许久,最后唤了他一声“霍兄。”他朝我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像是在示意我不要担心。我实在没能忍住,忽然抽泣一声,哭了出来。
“好一个郎情妾意……”头顶忽然传来刘崇明凛冽的嗓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把霍时徽压回别宫,严加看管!”陈戍赶了过来,刘崇明侧过头交代道。
“是!”
说罢,他忽然扬鞭策马,骏马飞驰,我差点从马背上跌落。刘崇明一把捞住我的腰,将我紧紧禁锢住,他下手很重,勒得我腰上生疼。
“你想干什么?”我有些慌。
他没有言语,兀自扬鞭抽着已然飞驰的骏马,一举一动透着难敛的怒气。他因为动怒而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侧,我屏息听着有些害怕。
从秋雁山到别宫这一片如今都已由北汉掌控,北汉的士兵正压着南楚的俘虏回营地,持着的火把逶迤了一路。看这阵势,想必落雁山一役也是大捷。霍时徽现在已被北汉生擒,大局已定。
方才听到打梆的声音,已是子时,将士皆返营修整。北汉刚打了胜仗,沿途行军的士兵脸上都难掩凯旋的欢欣。刘崇明驭着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天边乌云翻滚,那轮银盘似的月又被浓云重重遮住。忽然,远处层峦之上划过一道紫色亮光,紧接着云层中轰隆隆传来几声闷雷。看这架势,夜半怕是有暴雨。
快马加鞭,迅若霹雳。将领与禁军跟在身后,好不容易才赶上。
别宫同皇宫一样,臣子非皇命是不允许骑马入内的。“吁”的几好声,身后一行人全停在宫门口,刘崇明勒紧缰绳掉转马头,依旧冷着一张脸,三言两语将事宜吩咐下去,随即打马入了别宫。胯.下骏马在别宫中飞驰,夹道上的宫人见了,惊慌之余,连忙低头避让。谁都能感觉得到他此刻身上的怒气!
又一道闪电划过,一瞬之间,将苍穹与宫殿照得通亮,恍如白昼。
冬霁殿的宫人已全都在殿外候着了,刘崇明狠狠一拽缰绳,疾驰骏马瞬时停住,马蹄高扬。黄门侍郎虾腰走过来,欲将他扶下。哪知刘崇明不管不顾,直接粗鲁地将我拦腰抱起,然后利落地跳下马。
我推着他的胸膛,挣扎着想从他怀中挣脱,可他却如同铜墙铁壁,岿然不动。
满殿的宫人许是察觉了什么,面面相觑之后,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上前。
资历尚浅的小黄门犹豫了片刻,凝着神小心翼翼地走到殿门前,正准备将殿门打开。
“滚!”刘崇明低喝一声,一脚将殿门踹开,疾步走入。宫人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跪了一地,都不敢入内。
外殿的灯台上燃着红烛,内殿只点着一盏纱灯,暗沉沉的。
他踏入内殿后,在原地站了片刻。内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和我的呼吸声。我越发觉得不对劲,手心冒着冷汗,汗涔涔的。我抬头大睁着眼盯着他。朦胧灯火中,他敛着目,神情凛冽至极,额上青筋清晰可见。
“放我下来!”我使劲去推他,他喉结动了动,闷哼了一声,冷目睨着我,他的眼中怒火翻腾。他倏地将头上的盔胄摘下,然后用力往地上一砸,快步走到床榻边,将我狠狠扔在床上。
刘崇明逆着光立在床侧,高大的身影像是乌云一般,恐怖而阴森。他将身上的甲胄解开,扭曲地偏了偏头,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你别过来……”我有些慌了,不自觉带着哭腔。我用肘撑着床,正欲起身,刘崇明却直接朝我扑过来,粗暴地将我压在身.下,一边撕扯我的衣服,一边埋首狠狠咬我裸.露出来的肩与脖颈,不带一丝温.存。我扭动着身子拼命躲避着,可却无济于事,耳边不时传来布料撕扯的声音。
我用尽力气将手抽离出来,狠狠去推他,可他的胸膛如同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放开我!”我被他死死禁锢住,身子无法动弹,情急之下,我伸手对着他的脸狠狠挠去。刘崇明吃痛,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紧紧地按在我的头顶。
他凌驾在我的身上,脸庞同我竟在咫尺,我喘着气用带哭腔的嗓音,大睁着眼瞪着他,“刘崇明,我会恨你的……”自从他登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