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喜欢冬梅,又爱喝酒,今日便在园中的小花厅里摆席,开窗便是雪中红梅。

贺月芙到的时候,一切都已齐备。花厅角落里点了炭盆,茶炉子上烧了热茶,又烫了滚酒,桌上一应果点菜品都是刚端上来的。

“准备的这样的齐全,赵姐姐可真用心。”贺月芙笑着入座,先喝了杯热酒暖暖身子,又透过开场的窗户欣赏外头的景色,眉间微微诧异:“这园子又重新修过了?好似先前没这样多的梅花儿。”

赵芸霜啜着酒,眯眼笑道:“我们家三爷知道我爱梅花儿,特地又移栽了几棵。”

“赵姐姐,张大人对你真好。”贺月芙故作羡慕的叹了口气,眼睛里却是冰冷冷的含着恶意。只这会儿赵芸霜明显心不在焉,并不曾注意。

贺月芙见了却在心底嘲讽,既笑张鸣做了个傻子,又恼恨赵芸霜身在福中不知福,又偏来刺她的眼。贺月芙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对于赵芸霜,她可是暗中详细打探过,尽管赵芸霜过去那点子事儿捂的严实,到底让贺月芙用银子撬开了一个婆子的嘴,得知了惊人内情。

赵芸霜哪里是喜欢梅花儿,是她那个死掉的表哥喜欢梅花儿,他们两个当初就是在园子里的梅花树下私定了终生。当初赵芸霜为着表哥要死要活,整个赵家上下都知道了那些事儿,以至于赵家严控下人,这么些年赵家的老人们就没有放出来的,哪怕做不动差事也在府后头荣养。不知内情的外人见了,还夸赵家仁善。

席间推杯换盏,贺月芙有心,专挑赵芸霜喜欢的话说,哄得对方兴致大起,喝了好些酒。后来赵芸霜不出意料的喝醉了,贺月芙与丫鬟将其送回房,出来时正见一个模样标致伶俐的丫头,眉眼间颇有我见犹怜之感,不似北方女子,倒像南方小女儿。

贺月芙对张家事知之甚深,立刻猜到此女身份。

赵芸霜不止一次对她念叨过,说张家父母没安好心,故意要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一直想给张鸣纳妾。此女便是张母跟前得脸儿的大丫鬟,名□□柳,不仅生的好,且脾气温柔,与张鸣也是很熟。此回张母特地将春柳送来,只说替自己看着张鸣,省得他不会照顾自己,并说春柳仍是她的丫头,不归他们夫妻管。赵芸霜明知张母用意,却因张鸣护着,竟不能将春柳打发了。春柳显见得也知道些厉害,寻常根本不往赵芸霜跟前来,只在书房伺候。

虽然赵芸霜不肯承认,但无疑张鸣待春柳很好,哪怕是看在张母的情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相处,闹的狠了,张鸣就躲着她。她倒可以趁张鸣不在将春柳给处理了,只是除了春柳,他们夫妻只怕也完了。

张家父母本就不喜欢她,兼之几年无孕,若非顾忌着赵家权势,早给张鸣纳了良妾。春柳代表着张母,亦是张鸣对父母的缓兵之计,没了春柳,张家父母爆发,张鸣又岂会不顾父母而顾着她?

贺月芙正是知道春柳身份特殊,以及赵芸霜对此女的忌惮,这才有了今日的计划。

她佯作不知,故意问赵家的丫鬟:“那是谁?”

这丫鬟是赵芸霜的陪嫁心腹,名叫念梅,自是不喜欢对自家姑娘有威胁的春柳。言语间便带了厌恶:“那是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因着太太年纪大了不好路途辛苦,又想三爷,便让这丫鬟上京来看看。一个丫鬟罢了,却整天打扮的夭夭娆娆,时常在三爷跟前晃荡,打的什么盘算谁不知道。”

“哦,原来赵姐姐说的人就是她,我倒要会会。”贺月芙趁势将那春柳唤来。

春柳只是来取张鸣落在这儿的书,因打听着才来的,哪知赵芸霜喝醉了,还带了个名声响亮的贺家三姑娘来。春柳虽伶俐聪明,但到底是个下人,又背井离乡来了这里,心里何尝不怕?况自家三奶奶的性子着实教人不敢恭维,三爷都让着,她一个丫鬟更不敢往上撞。

春柳本想走,偏生被叫住,只得过来见礼。

贺月芙一番打量,笑着夸赞了两句,瞥见春柳短袄底下露出的松花大汗巾子,便问道:“这上头的花儿倒好看,你自己的针线?”

“回姜大奶奶,这是奴婢做的,粗陋的很,让大奶奶见笑了。”春柳低着头,以至于没发现每当她喊一句“姜大奶奶”,贺月芙的脸色就冷上一分。

贺月芙对着贴身丫鬟使个眼色,嘴里笑道:“好鲜亮的活计,扎的花儿也新巧。菊儿,你也看看,把花样子记下来,回头照着给我做一条。”

菊花自是应是,伸手扯了那汗巾子看了看,片刻后便松开了手,回道:“都记下了。”

春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容易见着贺月芙摆手,忙退下了。

当晚张鸣回来,听说赵芸霜因白日里吃醉了酒早早歇下了,便没往后面去,直接去了书房。近两年张赵二人时常矛盾,尽管张鸣不喜争吵,但彼此关系越发冷淡是事实。特别是近一年,张鸣大半歇在书房,只因一见着赵芸霜便觉浑身疲惫。

春柳是家生子,清楚张鸣的喜好饮食,伺候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张鸣待春柳好,一是顾虑到张母,另一个则是喜欢这种平和宁静的氛围,吃着家乡口味的饭菜,听着温软的家乡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家的平静日子。只不知为何,今日这餐饭张鸣吃的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去看身侧的春柳,好似春柳身上有丝令他着迷的香气。

春柳又要斟酒,张鸣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便拿手去挡,却碰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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