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正旦节就要到了,又一年就要这样过去了。
萧耨斤不知道这已经是她度过的第多少个正旦节了,一切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印象,如同那样一串原本完整的珠链子,只断掉了一粒,就是一盘的散沙了。
知道的是,南边管这个节日叫春节。
“唉,我又老了一岁了,但愿在这新的一年里能够如愿以偿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愿望,她也不知道的,只是依稀地感觉得到,跟着感觉走吧,美好如薄薄的泡沫,似有似无的,若无还有的。
现在,能够稍稍停下来喘上一口气都是一种奢望了,用手偷偷地摁了摁又酸又痛的腰肢,还得去马不停蹄地忙碌吧。
天祥宫里,筵席已经摆开,一片还算祥和的祥和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对于下面的人,只有苦不堪言的忙乱,只有胆战心惊的小心喽!
太后居于南面首座。
皇后早早地就到了,左右服侍着,皇上正在八方殿接见前来朝贺的各国使者,可能稍迟一些才能到场。
韩琦在《安阳集使回戏成诗》中不就说嘛,“礼烦偏苦元正拜”。
其实,正旦的核心就是“拜礼”,光亲王就要行五次礼,每次大约都是五拜,无论对于谁,都是一个很受累的节日。
难道,所谓“累并快乐”就是如此的吗?
这是萧耨斤来到太后这里之后第一次见到皇后,身材不胖不瘦,眼角眉梢都是春,没少得到皇帝的雨露滋润,感觉好极了。
其他的几位还能上得了台面儿的嫔妃看上去就总带着几分的不自然了,就连那满面的笑容都是硬生生地挤出来的,僵硬而又矫情。
四海升平盛世欢歌的景象让太后的脸上和肢体上都更多添了几分荣光和骄傲,这是她一手造就的江山,这是她一手成就的万世太平,她有理由让人敬仰。
她的光芒罩过了皇帝,而且是那样的自然和妥帖。
“你们就不能把自己当成这一大家子当中的一个吗?”
太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眉头轻轻地一皱,低低而又沉沉地说。
“臣妾遵命!”
话音刚落,拜倒下一片,花枝乱颤。
气氛立马变得更加的沉闷了,更加的拘谨了,更加的矫情了,身后随侍的宫娥们都能看到主人的纱衣在抖动着,不停地抖动着。
就连刚才还在满面春风的皇后,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了。
或许,这里原本就不是一个家,又到哪里去强求一个家人呀!
“唉,只不过是几只易碎的花瓶罢了。”
站在太后身后的萧耨斤听到了太后在自言自语。
冷场之际,皇帝来了。
恰到好处,恰逢吉时。
乐声悠扬,浑厚醇远,像酒,令人暂时地迷醉起来。
皇上起身带领众嫔妃向太后敬酒:新年万事顺意。
太后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抬手一饮而尽。
“臣媳祝母后与日月同春。”
皇后赶紧带着众嫔妃,再一次敬酒,再一次跪拜,再一次恭祝。
锦上添花,花团锦簇。
“皇后还是会讨巧的哟,可哪里就有什么千岁万岁啊,哀家现在就想抱抱哀家的那个宝贝孙儿呀。”
显然,太后对皇后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的,老怀也比刚才大乐了一些。
朝贺的乐曲变了花样,专挑太后喜爱的演来。
太后摆手,众人退下,各归原位。
“萧耨斤——”
“在!”
闻声,快走了几步,转到席前,跪倒磕头。
“不必多礼了,你去把哀家的小皇孙哀家抱来,要小心哟!”
“是!”
萧耨斤答应着,站起身来,转身朝清风殿而去。
此时此刻,她哪里知道,一场惊天巨变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