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刚易回京也有两月有余,他先是在家中待了半月,之后才奉旨继任杨公的所有职位,包括教导东宫的太子殿下。

为臣者,自当是为皇帝鞠躬精粹。

他在云州也有三年,虽然时常关注京里的消息,到底不是本人在京里,所以上任时并未做什么。

何况,章帝曾经不止一次大清洗朝堂,他熟悉的人剩下不多,他只是静静的观察京里的各项动静。

孟伟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脸色都变了。

身处于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季刚易原本就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皇帝需要的不是阻拦,而是骑驴下坡。

“后宫之事,乃是陛下的家事。”在一群碎碎念中,季刚易率先道,“臣家中若有事,陛下定然让臣等回去处置。”

“陛下家事,更是重中之重。”

季刚易一番话,真是说到章帝心坎里了。难道这一回来,季刚易真的该性子了?

章帝心里怀疑,但是这会子他其实并不着急,可是他必须要表现表现,毕竟他最宠爱的妃子不知原因流产了。

海天盛筵是盛大举行,最后在静寂之中结束。

顾今夕并没有随大流离开太极宫,而是和端王、合德公主一起前往永宁宫。

只不过三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沉静如水,眉梢结着冰霜。

“怎么样了?”

一进永宁宫,司铭瑞对春公公询问,带着一丝颤抖道,“母妃的身体怎么样了?”

“发现的及时。”春公公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要知道他的后背现在都还是冷汗,在这冰寒的天气里,更是冷了。

“范御医来给主子诊脉,发现药的味道不对劲,杨玫刚喂了主子一口。”

“姑姑的身体虚弱,那药就算喝得少也恐怕对姑姑造成了伤害。”顾今夕的眉头紧皱,可以夹死飞虫,声音紧绷道,“舅舅怎么说?”

“范御医还在给主子诊脉。”春公公苦着脸,道,“老奴在宫门口候着小主子回来。”

司璇琉只是听着顾今夕和司铭瑞问话,她脚下的步伐如风。

之后,顾今夕也没有问话,正殿里地龙烧得暖烘烘的,但是气氛并不好,范迩升正在给皇贵妃诊脉,他身后站在一排的太医。

没多久,太后也来了。

真是乱哄哄的一团,和太后怒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哀家治罪?全都滚出去!”

“怎么样?”

“发现及时。”范御医摸着胡子站起来,宁檬立刻把帐子整理好,只能从帐子里隐约看到皇贵妃的身形。

顾今夕侧耳一听,呼吸沉重粘稠且断断续续,不轻!

目光微微一动,甥舅两人对视一眼。

“母妃可会好?”司璇琉急切道。

司铭瑞也是看着范迩升,原本就体虚都说要准备后事了,现在又饮了毒汁,难道……他不敢多想。

“这几天的药得换成清毒的。”范迩升收拾药箱,看着淡然的样子无形之中给了除去顾今夕之外所有人安定。

“有什么要求?”太后道。

“倒也没什么要求,真要说就是伺候的人别太多了。”

范迩升说得淡淡,但是和太后、端王司铭瑞和合德公主司璇琉下意识的想到了今天发生的投毒时间,他们完全认可。

他们不敢想象,要是范迩升来得晚了,会发生的事!

一颗心完全是提在喉口,和太后一叠声的吩咐,司铭瑞和司璇琉自告奋勇要留下照顾母亲,但是被和太后全部压下去。

在所有人都听着和太后吩咐的时候,顾今夕靠近床边,借着空隙,细细观察皇贵妃的病态。

面色苍白,是久病的模样,与之相反的是唇色微红,看起来像是打了一点点的胭脂,并没有放进被子里的手臂同是苍白,甚至有些皮包骨的即视感,指甲处如同她的唇一般,泛着淡淡的红。

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这是血蔷薇,有去无回的剧毒!

顾今夕没有在永宁宫里久留,她虽然有县主之尊,但到底不是皇家血脉上的县主。

夜色昏暗,更有前路不明的即视感。

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突然,有人从小巷里走出来,一身浅金色的锦袍,手里撑着一把伞。

原来,不知何时已经飘起雪花,顾今夕的肩头已经被雪花打湿。

“太子殿下好兴致。”看着远处,月光和银白叠加,竟是晃得她眼睛痛,她讥讽道,“今年的生辰之礼,我铭刻在心,难以忘记。”

“……”司铭昇和顾今夕之间有一拳之隔,伞多半倾斜在顾今夕身上,薄唇发白,幽暗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

哑哑的声音,与今晚在温婷阁时完全不同,“她怎么样?”

“血蔷薇,剧毒。”顾今夕淡漠,似乎没有察觉司铭昇听到她说出毒的名称之后一瞬间的变化,“遇血则化。”

“虽然对外说喝了一口,实际上刚到嘴边,舅舅就到了。”

“但是也有轻微中毒的迹象。”大喘气一般,顾今夕接着道,“面色苍白,但嘴唇指尖微红,看起来就像是渐渐恢复了气色。”

司铭昇周身全是阴沉,在寒冷的冬季里,如同置身冰窖。

“是她吗?”

“倒也不至于。”顾今夕知道司铭昇指谁,眼底冷光阵阵,却依旧公正道,“她素来天真烂漫,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之所以不能怀孕,是因为她最信任最不会怀疑的人下毒。”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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