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章帝来说,今年是个太平年,是一个有些小惊喜的太平年。
听着阿谀奉承,顾今夕坐着,桌子上摆着水果以及一壶果酒,她微微偏头,看起来带着一丝笑意的听着各方的交谈,有人和她说话,她捏着酒杯,淡笑的说几句。
是那么的认真。
今年,宫里的公主皇子多数都已经分封,座位的安排,已经不如往年那样的不严谨。
顾今夕是恩封的明宁县主,自然是和县主做一块。
长方形的桌子每个桌子坐一个人,有宫女在旁边伺候着,不过这个时候,宫女太监都是站在最后面。
旁边是良王的女儿司姬悦。
这位县主性格活泼开朗,不是丰采钰那种草原长大女子的英姿飒爽,有京里闺秀的婉约又有大气。
是一个很惹人眼的女子。
“明宁县主。”
顾今夕垂眸低思,一手拿着白玉杯,另一只手胸前,纤细白嫩的五指,食指似乎套着什么。
灯火之下只能看到闪耀着淡淡的光辉。
忽然听得有人喊她,略有茫然的抬头,茫然也不过刹那,司姬悦和顾今夕四目相对时,她看到的眼睛还是那双含笑非笑的眼睛,黝黑的眼眸静静的,明明与她同岁,但却看不到少年人该有的活泼?朝阳?
可是顾今夕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气沉沉,她只是比她们要更加的稳重。
司姬悦是知道顾今夕的事,以前觉得这姑娘着实软弱,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都不还手,后来了解深了才知道,并不是不还手,而是压根就看不上这些雕虫小技。
她心中自有肺腑,目光看着你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被侵犯了领地,眉宇间的温柔,就像是最亲善的温水,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你会觉得遮天蔽日的乌云都散开了,只剩下那温暖如初的阳光。
“县主可是觉得我无趣?”
勾起淡淡的弧度,黝黑的眼眸在灯火下闪亮着浅浅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她竟然发现自己心跳加速,很想与她亲近,可是她知道,这是喜欢但又是不喜欢。
“看到你喝果酒这样入迷,我忍不住想要和你换一换。”
“美酒自当该与人分享。”顾今夕拿过酒壶,对着司姬悦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只不过县主喝了之后得保密。”
司姬悦一怔,方才她还想顾今夕老成,现在看到她俏皮眨眼的模样,竟是觉得可爱。
若非是母妃不同意,此刻她是真的赞同兄长娶顾今夕为妻。
当喝下酒之后,司姬悦惊讶道,“这是!”
“嘘。”食指放在嘴前,轻轻眨眼,顾今夕低声道,“县主可是答应了帮我保守秘密的。”
看着顾今夕,司姬悦没想到,顾今夕不单是一个老成的人,有少年人跳跃的心性,更是大胆,竟然替换了宫里准备的果酒,换上了龙月波。
不过还真是别说,甫岐国虽然和他们不合,但是这救着实不错。
这样想着,司姬悦不由看了眼和怀王司铭顷坐在一起,和宗亲夫人们说笑的怀王妃银珰公主。
真真是长袖善舞,可惜了,她的这位堂兄虽然偶尔会帮皇帝出主意,但实际是一心扑在圣贤书上。
“我可没有答应。”司姬悦耍赖,道,“但若是县主匀半壶给我当封口费,我就答应。”
一听,顾今夕脸色一苦,很是舍不得道,“我笼统就带了一壶。”
司姬悦笑嘻嘻的看着顾今夕,顾今夕无奈,只能匀半壶给司姬悦。
得了名酒龙月波,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像因为共享龙月波而更进一步。
“县主今年又是独自一人前来参加宴席。”酒至酣处,司姬悦状似无意道。
“只是今年。”顾今夕如同不知,重申道,“往年都是同三婶和大哥一道来的。”
“只是今年三婶随三叔去林州,大哥去云州,祖母身体不佳,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一人。”
“咦,府上不是还有一位公子?”司姬悦诧异道,“为什么不和他一起?”
“二叔并无官爵,二哥也是白身,不好进宫用宴。”
海天盛筵哪里是想来吃就能吃的,以前柳氏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皇帝太后才没说什么。
“不过来年却是有伴了。”
“?”
“二哥明年参加春闱,若是榜上有名,凭着家里的名头,还是能进宫的。”
顾今夕是这样说的,司姬悦眼睛一亮,双眸都柔顺下来,有些许波光闪动。
“我还以为阿夕邀请我明年一道呢。”
“若是县主愿意,自然是可以的。”顾今夕坦然点头,道,“只不过县主要和良王、良王妃世子一道进宫。”
的确,她是皇室县主,虽然是县主,却不是顾今夕这外八路恩封来的县主能比的。
现在是县主,谁知道她出嫁的时候,是不是就是郡主了。
温婷阁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不拘束平日的规矩,早有大人手里拿着酒壶,上去同舞姬共舞。
这是在其他国家看不到的,看到了恐怕早已被治罪丟官去职。
银珰公主对于这样的场景,是人生头一回,惊讶的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
“不必惊讶。”怀王温柔的握住银珰公主的手,轻声道,“久了就习惯了,我国与甫岐国风俗不同。”
“恩。”脸色微微一红,银珰公主含蓄应道,但是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视大厅。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太监急色匆匆的进来,绕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