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逗留了两天,她便再也待不下去。
吃的全是汉堡,薯条,奶茶之类的,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肚子里面还有小宝宝,也肯定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码头这一附近是不会有唐人街这种的,甚至是一间中餐厅也不会有。这里的环境很嘈杂,耳边是嗡嗡嗡地全是英文。
今天的阳光好像很大方,充沛得让人觉得有些懒洋洋。即使码头卷着很大的风,击打着那些浪花儿。但是丝毫不影响让人觉得这阳光可以带来温暖。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金色阳光之下微微透明,嫩得可以看清楚皮肤之下细细的青色血管。她很贪恋这种阳光,如此温暖,洒下的光线贯穿着遥遥海角,皎皎天涯。
拥有的太多,便不想要失去。
就像是此刻的阳光,进入船舱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舍不得。人就是这么贪心,好像是再多的温暖都不够。所谓爬得越高,摔得便越惨。好比她从他的身上汲取了那么多,到如今的荒芜,这般强烈的反差。她难以接受,可是浑身每一根血管都在告诉她,必须接受。
苏南浅,除了孩子,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巨大的轮船上有着上千人,她觉得置身在其中,也顿感渺小。邻座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亚洲人,女性,烫着时下很流行的齐耳卷发。所说红颜已逝,但是这妇人的眼角眉梢处都透着高雅。她对优雅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比如说……现在她在想,这位夫人是哪个国家的,中国?
看着看着,她便有些反胃,捂着嘴,想抑制住那种呕吐的感觉。又在海上,那种动荡摇晃的感觉简直能将人的肝脑都给抖出来。
“南浅,晕船?”
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后将矿泉水瓶子递了过来,“喝点水儿。”
邻座的妇人看过来,微笑,“先生,您可真是不注意,太太都怀孕了还问是不是晕船?”
池锦楠递水过去手如被定住一般僵在了半空中,宛若一道闪电从眼前劈过,竟让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她……怀孕了?
“他不是——”
“姑娘,看样子有三四个月了吧?”妇人微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慌乱,以及她那没有说完的话。
本来是想解释他并不是她的先生,却听见身边的男人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口吻道:“阿姨说得是,我竟然是没有注意到。居然有三四月之久了。”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是眼中竟然连一丝笑意也是没有。反而,眼底有着郁郁的沉色,让人一看便不舒服。
苏南浅眸色微微敛去,然后不动声色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塑料瓶,拧开来,咕咚咕咚便灌了几口水入了喉间。她尴尬地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鲜明的表情。
“姑娘,你手上的戒指好生漂亮。”妇人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捏着瓶子的纤细手指上。
指尖微凉发颤,手指上的凤凰熠熠发光,火红的爱情不过如此。可是现在,戒指犹在,却也逼不过物是人非了。她垂下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瑰丽色的阴影,深深浅浅,轻颤着,“谢谢夸奖。”
用指尖轻轻描绘着戒指的轮廓,精致却冰冷。而这些小细节,全部被池锦楠看在眼中。
他有些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无意识地扫向她的小腹处。在那里,还有一个属于那个男人羁绊。当真是可恨至极,就算是是将南浅从安城带走也没办法斩断所有的拼连吗。
“锦楠,锦楠,锦楠?”
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直到她一直叫了好多声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为什么不坐飞机,要坐船呢?”她的眸低浅浅流动着光晕,盯着他的目光平静却又很认真。
池锦楠微微一怔,脑中千转百回,想了几种回答,却发现无论哪一种回答都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你是为了躲避池慕辰的追踪对不对?”提及那个人,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跳动了一下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是。”这一次,池锦楠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想他再来耽误你,我更不想让你再见他。南浅,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怎样都行,只是我不愿意你再受伤害了。我……”
“别说了。”清淡的口吻波澜不惊,她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翻滚的海水,“你所担心的,完全没有必要。我已经表过态了,这一次,我不会的。我不绝对不会的。”
她要逃离那座华丽的监牢。
就连她都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被他的温柔情长困住的时候,偏又突生出这么多这么多的变故。
其他的女人孩子……
他的母亲,她的父亲……
穿过肩胛骨的子弹……
好像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和他在一起了。
更何况,他现在一定搂着那个林许睡得安稳吧,会不会也对林许眯着眼睛温柔地笑?会不会也会任性地包容着林许?那么多的会不会,已经让她不敢再想。
天黑了——
长离,晚安,好梦。
*
华南,重症监护室。
被两名保镖男拦在病房外的苏澈满脸阴寒,“凭什么不让见,我得问问池慕辰,我的姐姐呢?”
两个保镖看着面前这张和太太一模一样的脸,心里面像是五味陈杂一般,太太……但是此刻的他们仍然公事公办,“对不起,不能够进去。”
正好朱琳走出来,一眼对上苏澈清冽的眼瞳,连心口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