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和表妹两人迟迟在那处没过来,韩进也不好走近了问,只好在这处等着。他心里十分担心,毕竟当时表妹那脸看着青白一片,必然是十分不舒服。
听到草丛里“啊呀”一声叫唤,韩氏不顾味道污秽,忙急步走了进去。结果只见女儿两手摊开,面朝下扑倒在草丛里爬不起身,而且……呃……她那裤子也没提。
难受死了,李瑶这会子哪里顾得上丢脸不丢脸啊。要是被旁人看到,这大概是她两世人生里最丢人,最尴尬的一次事件了。
或许是饿的,或许是病的,总之她这时痛苦不堪,也实在没了力气,只无力低语嘤咛道:“娘……娘,呜呜……我……我好难受……”她这时候真是难受得欲哭无泪。
不一时,韩氏费了力气将女儿衣裳穿好,把她从草里搀了出来。李瑶借着韩氏的力气,坚持走了几步,韩氏这才喊了侄儿过来。
韩进急问道:“怎么回事?”
“表哥,嗯……你先……你先扶我离开。”心里极度羞耻,李瑶不敢看韩进,她低头红脸,窘迫无比地催着。即便事实上这个地方是闻不到什么味道的。
因为她没力气,韩氏和韩进搀在她胳膊下,简直就是拖拉着她走的,直到韩进忍不住提议背着她走。
阿拉古本来想和李瑶说两句话的。可他等在宿营地外围却看到这样的情景。韩进背着脸色苍白没血色的李瑶,急匆匆的往宿营地赶来。可以看出来,李瑶很不舒服。
喝了蜂蜜水,又勉强吃了半个饼,喝了药,李瑶这才在眩晕中又睡了过去。或许这姑娘一路走来,身心在这时候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她才病得这么重。
季墨轩很想探听李瑶的情况,但是他没有理由去探听啊。他自个转着心思,找着理由。他想告诉她,大夫说他耳朵应是没事了,他已经好了。他坐立不安,为此他睡下时辗转反侧。
她这样,祖父给他诊了脉,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说请了大夫再看看。她今日已经上了第三回厕所了。在她喝了药入厕回来后,阿古拉带着巴图等在外围。
“我想姑娘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对视良久,阿古拉正色说了这句话。此处树下就他们三人。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若是你还需要我发誓——”很快李瑶发了誓。她看着对方,眼神里透露着真诚。她想了想,觉得这样布置周详的人不可能没有后手。她即便向官差告密,苏少主这些人也未必就不能脱身。
识时务者为俊杰。阿古拉赞赏地笑说道:“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心思!阿古拉·孛尔只斤,我的名字。”
李瑶还未做出反应,对方就已经离开了此处。巴图走时还往她手里塞了一包东西,她看着对方两人背影,将手里的那包东西攥了攥,心道:以后她和这些人应是没有再见的时候了。
巴图避着人向阿古拉抱怨道:“少主何必如此。你若想,我们可以有其他利落的法子让这姑娘闭嘴的。”
阿古拉面色平静,背手淡然说道:“借用旁人的力量解决此事,还要拖欠人情,不如这样简单。她很聪明,不会说出去的。”
在宿营地耽搁了近十来日,这行流犯才又踏上了流放路。阿古拉一行人已经在几日前离开了。他那日给李瑶的是一包肉干。
当日有官差曾说,帮忙拦着逃脱流犯的人,可能会因罪罚轻而免了流刑。但他的话怎么能信呢?流犯还是流犯,帮忙阻拦逃脱流犯并死伤了的人,只是拿到了一些银钱赔偿罢了。
几日前大夫诊脉后说李瑶应该没事,如果不舒服,过几****再给看看。这些日子她表面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只是不知为何总是频频上厕所。这让她很是尴尬,也很欣喜。她的身体就如膨胀的气球没了气般,速度地瘦了下来。
经过两个县城,路上骡马拉的车也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到牧民赶着群羊在县城里路过。这让李瑶觉得很有趣,也让她心里的小人很欢喜。
有人被李瑶脸上莫名的大大笑靥晃花了眼。有羊群路过,街上好骚臭,这姑娘却还笑得这么开心——她是这些天病傻了吧?
在到达玉岩前经过一片沼泽地,碰到了许多大如指甲盖的蚊虫,见人就叮,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也让一众流犯狼狈不已。
……
“这是又来了一批流犯!”
“是啊,这批来的晚,也不知为何会耽搁在路上。”
早先已经在此地安顿下来的流犯围观着新到的一批流犯。李瑶一行人就在新到的人里头。
有几个大妈对李毅和傅景瑞几个指指点点。
“那几个小哥长得多好,听说这批里有京城的大官和什么王爷,那几个小哥是不是就是大官和王爷家里的。”
有个胖大婶不避嫌的拉着走在外围的傅景瑞胳膊:“小哥,你是不是王爷家的啊?”
傅景瑞先时是低着头的,此时他吓了一跳,连蹦带跳地猛地抽出自己胳膊,远离了一口黄牙的胖大婶。
他这一举止,却让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含蓄的一些小姑娘,用帕子掩着嘴,眼带笑地看着他。
牛牵到北京就还是牛。布衣囚服也掩盖不去某些人早先熏陶出的气质光华。
他们一行人被像猴子耍把戏那般被围观了。季墨轩听到有人打听他,阴沉着脸将头压得更低,身体不自觉地往里头避了避。
围观人里还有人流里流气地指着李瑶几个小姑娘,在那里戏谑笑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