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
凯塞林摊开手,脸上做了个略显夸张的惊讶表情,然后用他那毫无敬意的目光看着罗根,说道:
“曼施坦因将军和他的第56装甲军长驱直入进抵里加,搅乱了苏军部署,为整条战线做出极为重要的贡献,我们当然看得很清楚可是尊敬的空军总司令,您恐怕还不知道,昨天一天我们总共损失了97架作战飞机和51名飞行员,这其中有一半是在战线左翼损失的。加上海军航空兵,我们一天就在里加周边损失了50多架飞机这意味着什么?从空中侦察报告中,我们不难发现苏联人正想方设法截断第56装甲军的后路并且围歼这支部队,包括我们的第22机降师和海军的第2陆战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难道不该以现有兵力驻守里加,全力抵御苏军反扑,而是以一支缺乏友邻策应的装甲军去向数百公里之外的目标突击?这种行动成功的几率和所冒的风险,以阁下的智慧和眼光不会看不到吧?”
满心不悦地听凯塞林说完这番话,罗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贝尔根上校没必要再在这里阐述作战方案了。炮兵出身的凯塞林,对这场仗显然有着较为透彻的理解。
不约而同地,凯塞林和罗根各自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而且丝毫没有与对方分享的举动。
“难道元帅不知道,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罗根并不激烈地反驳道。
“关键是在大局在握的形势下,我们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凯塞林似轻佻的问道,“若是冒险,就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这个人,会是您么?”
如此挑衅口吻,大概是罗根最不喜欢凯塞林的地方,难道这位东线空军总司令觉得年轻必然幼稚、大胆就是鲁莽?
沉默片刻,罗根让贝尔根上校先到外面候着。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凯塞林,他问道:“元帅,我现在能否以空军总司令的身份在东线调集若干运输机和空降部队?”
凯塞林皱了皱眉头,口中却很爽快地回答说:“当然,您是空军总司令”
作为空军力量在东线的直接指挥官,凯塞林本来是可以强硬拒绝的,他的回答让罗根有些意外。
“我的想法是采用赫拉德茨反击战的模式,通过突击空运为曼施坦因将军的部队补充燃料和弹药,伞兵负责抢占机战并掩护装甲部队,整个行动的距离只有360公里,顺利的话,三天之内就能够实现我们的作战目标”
“是您和曼施坦因将军的目标”凯塞林毫不客气地“纠正”了一下,其实当初的赫拉德茨反击战中,罗根也从凯塞林的手中调走了不少战斗机,只不过当时行动获得了元首的支持,凯塞林倒也无话可说。
罗根有意不去计较这位刺头下属的语气和内容,用偏硬的商量语气说:“我需要大约200架运输机和相应的掩护,空降部队可以直接从第22机降师抽调”
“当然”凯塞林冷冷地说道,“但我必须提醒您,尊敬的空军总司令……您必须为整条战线乃至德国的战争形势考虑,部署在前线的飞机、每一名飞行员都有它的既定用途,如果您坚持将这些兵力集中起来,导致战线的其他位置出现不良后果,国防委员会是会追究您责任的”
听到凯塞林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罗根反倒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他想了想,说道:
“如果我就此返回芬兰,并且不再过问空军在东线的具体决策,您会当我没有来过吗?”
凯塞林正视罗根的双眼,他显然不觉得这是对方的真心话。
罗根正声说道:“我今天是乘坐一架容克-52直接从赫尔辛基飞来的,中途没有任何护航兵力,夜间飞行只能利用地面基站发射的无线电信号,而且随时可能碰到苏军战斗机的拦截现在能够站在您的面前,可以说我已经赢了一次冒险,有什么理由让我害怕另一次?我唯独感到恐惧的是,您或许会为了打倒我而不惜破坏这次行动,扪心自问,如果对换位置,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最后一句话出来,凯塞林眼中果然出现了愤怒的神情,他几乎发作,但片刻之后,他的目光竟又恢复了平和。
罗根缓和了自己的口气,“我愿意冒这次险,甚至不惜以我所获得的一切作为筹码,并不是因为我渴望冒险如果曼施坦因将军能够获得成功,我们可以在苏联战场上少损失很多人,十万、二十万或是一百万,这都有可能”
凯塞林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窗外没有一丝风进来,指尖香烟冒出的白烟直直地上升。
“为了以更小的代价尽早结束这场战争,我甘愿冒险”罗根满怀感慨地说。
良久,凯塞林深沉地说:“我虽然非常不认可这种冒险,但如果您执意这么做,我也会做出和您在这个位置上所做的相同决定”
“有您这句话,我可以毫无顾虑地放手一搏了”罗根站了起来,非常庄重地向凯塞林伸出右手。
凯塞林叹了口气,站起来郑重其事地与罗根握手。
逼得了对方的妥协,罗根这时候却苦笑起来:“对我来说,这可能是一场必输的赌局——胜了,我依然会因为擅作主张而受到国防委员会的质询;败了,我更没办法推卸责任不久之后,我们的位置或许真的会对换一下吧”
凯塞林明显愣了一下,自从戈林死后,空军总司令的位置似乎就一直在向他招手,然而他此间的经历只能用“天不遂人愿”来形容,先是迟迟得不到**者